“這····這人眼熟啊!而且還有氣兒呢。”
江洋看了一眼道:“你這么一說,是挺眼熟的啊。”
這樣說著,他便和孟煩了一起,將這具“尸體”翻過身來,露出那張寫滿了苦難的臉龐。那張他們熟悉的臉龐,這人在他們之間存在感從來不強,他們很多時候,甚至會忘記這張臉的名字。
不,應該說,這里的每一個人,甚至都從來不曾記起過,這張臉的名字。
他們總會用一種廉價的食物,來當做他的名諱。
豆餅!這就是他的名字。
他可有可無,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豆餅受傷掉進怒江的時候,他們沒有人為他感到悲傷。他們甚至用了挺長時間,才反應過來,隊伍之中少了一個名叫豆餅的戰友。
是的,當初豆餅離開的時候,他們沒有人感到多么的傷心和難過。可是現在豆餅突然回來,哪怕幾乎已經是重傷不治,孟煩了的臉上,卻還是幾乎流淌出淚水來。
他大喊著,便向收容站沖了過去。
“豆餅!!!豆餅回來啦!!”
孟煩了沖到收容站的門口,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喜悅。
“豆餅啊!豆餅回來了。”似乎是以為這里的人,忘記了豆餅是誰,孟煩了又重復了一遍。
而這里的人,也確實用了一秒鐘左右的時間,才想起來了“豆餅”這個名字,以及它對應的憨厚臉孔。
隨后他們都一起沖了出去,臉上帶著和孟煩了一樣的笑容,就像是迎接嫁到他們家中的新娘一般。
江洋看著他們,意識到他們的麻木不仁,他們的渾渾噩噩,甚至是他們的冷漠和自私,都只是掩蓋內心熱忱的表象。
尤其是孟煩了,他看似自命甚高,不屑于和這里的每一個人為伍。他甚至足夠冷漠,足夠殘忍,他可以煽乎那些到了他手下的新兵蛋子們,沖到戰場上送死。
但是這一切,都只是面具和偽裝。在他看到豆餅的那一刻,那冷漠和麻木的眼神里面,卻好似是燃燒著火焰一般。
一群人將豆餅搬運回去,然后用一雙雙憐憫的眼睛,看著奄奄一息的豆餅。
他們之前沒有發現,原來這么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突然從不知名的遠方歸來,也會給他們帶來如此的驚喜。
不辣像是一個孩子一樣,趴在床邊上看著豆餅。然后提醒迷龍道:“我說迷老板吶,今天晚上你和你老婆辦事兒的時候,動靜能不能小一點哦。”
“癟犢子玩意兒,能不能閉嘴?”
迷龍大罵著,便也用那想要關切,卻又不好意思過于關切的眼神,看著豆餅道:“豆餅,我····我迷龍,你····你要是聽到了,你就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