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文章卻冷聲道:“他的魂兒丟了,我帶他過去干什么?去給江對岸的小鬼子送人頭嗎?”
江洋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龍文章。他知道,如果孟煩了開口要去,龍文章不會拒絕,或者說,他不忍心拒絕。
于是龍文章去了指揮部,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孟煩了。
“我都聽到了。”孟煩了道。
“聽到什么了?聽到老子要把你拉出去槍斃,然后扔到怒江里頭喂魚?”龍文章道。
孟煩了抬頭看向龍文章道:“我也要去,我要去江對岸,去見我的父母。”
“滾!老子不需要你去。”龍文章道。“老子帶上豆餅,他是迷龍的半挺機槍。老子帶上獸醫,等我死了,那一群驕兵悍將,還有一個主心骨。獸醫說干什么,他們都要去干什么。
老子帶上你干什么?你告訴我,你一個連魂兒都丟了的人,我帶著你去江對岸干什么?去見你的父母嗎?你一個逃兵,你還有臉去見你的父母?”
“我是你的傳令兵,副官,參謀官,我必須要去。”
孟煩了大吼著,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道:“您要是還生氣,那就踹我一腳,解解氣。”
“你當逃兵的時候,怎么沒有想到過,你是我的傳令兵,副官,參謀官!”龍文章大聲質問道。
孟煩了道:“你要是想聽對不起的話,那我現在就開始說,我說到明天天亮,說到你耳朵生出來繭子。”
“便宜貨賣給迷龍去,我不稀罕。”龍文章低吼道。
孟煩了看著龍文章,似乎是終于放棄了,轉身向指揮部外面走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龍文章似乎是無意間地說道:“明天早上,我們五點出發。”
說完,他便躺在自己的床上,翻過身去喊道:“狗肉,上來!”似乎方才說話的那個人并不是他自己,而是存在于這個狹窄空間的某個幽靈。
狗肉很乖巧地跳到了床上,和龍文章抱在了一起。一人一狗,便這樣酣睡了起來。
孟煩了看著他半晌,這才向指揮部外面走去。
他順著空蕩蕩的壕溝往前走,突然被一塊石頭,砸到了腦袋。
孟煩了詫異地轉過頭去,正要出聲問候此人爹娘,卻發現砸他的人竟然是江洋。
“怎么著,都想欺負欺負小太爺啊。”孟煩了看著江洋道。
江洋冷哼一聲,然后將做戰背包和孟煩了的那把狙擊槍扔過去道:“少他媽廢話,明天早上出發,生死各安天命。”
“你也去?”孟煩了問道。
“不然呢?難道看著你們去送死?”江洋說著,從破破爛爛的口袋里面,變戲法一樣地磨出來兩支香煙,扔了一根給孟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