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客心中一驚,他委實沒有想到自己已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模樣,這白玉堂依然將他認了出來。
突的朝他一笑,道:“白石頭,想不到一個多月沒見,你依然記得盜爺。”
這人正是離開陽城,前來三江府的大盜。
白玉堂神色復雜,似無奈,似惱怒,道:“就算你化成灰,某也認得你。”
大盜笑道:“想不到你追逐盜爺一個月,不但吃了一肚子灰,竟是把盜爺給記在心里了。”
白玉堂冷哼一聲,道:“逞口舌之快。”
大盜毫不在意,道:“你不在你江南府當你的第一捕頭,跑這三江府來做什么?”
他神情一動,故作驚訝道:“莫不是你知道盜爺要來三江府,故而你也來了,不對……”
他搖頭道:“江南府距離三江府至少十余日行程,就算你真得知盜爺在三江府的信息,就算用飛的也沒如此快速。
除非你早就得知三江府的事,知道盜爺喜歡湊熱鬧的性子,故而先來此地布下天羅地網等著盜爺,想抓盜爺回去?”
白玉堂冷聲道:“某說過不與你糾纏,自然說到做到。”
大盜問道:“那你來三江府做甚?”
白玉堂瞥了他一眼,道:“某來此,于你何干?”
大盜打了個哈哈,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南刀白玉堂,江南府第一捕頭,要做什么事,自然不需要告知盜爺。”
突的大盜轉頭道:“你們若是敢再往前踏出一步,別怪盜爺刀子不長眼。看是你們跑得快,還是盜爺的刀子快。”
二煞與三煞兩人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門檻近在咫尺,卻怎么也跨不出下一步。
大盜的身音很輕,如同之前請他們兩人喝酒的語氣一般絲毫不變,此時他們卻覺得大盜的聲音如同索命的黑白無常一般,令他們覺得墜入地獄。
大盜看著兩人的背影,語氣依舊不變,道:“跑啊,不試試怎么知道,你們跑不過盜爺的刀子。”
兩人心中一顫,似下一腳就要踏入萬丈深淵一般,大盜的刀很快,快得他們沒有絲毫反應,他們大哥就死在了大盜的刀下。
大盜道:“既然不跑,就回來坐下繼續喝酒。”
兩人如同提線木偶一般,轉過身子,回到桌子前坐下。
深秋的天已經轉涼,但是二人的臉上已經汗如雨下,牙齒更是不停地上下顫抖,發出“得得得”的聲音。
大盜笑道:“這就對了嘛,不過你們怎么不笑?難道有人請你們喝酒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嗎?”
三煞顫著音,道:“開……開……開心。”
大盜臉色一板,道:“既然開心為何不笑?”
二人又是一顫,見大盜越來越凌厲的眼神,努力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大盜見二人笑了,他也笑了,笑得很開心,也很滿意。拍拍二人的肩膀,又給二人各倒上一碗酒。道:“既然開心,就要喝酒。”
二人只覺得眼前這碗酒就是那穿腸的毒藥,怎敢抬手去端酒碗。
見二人未動,大盜奇道:“你二人怎地不喝?難道是盜爺的酒不好喝?還是你二人并不開心?”
三煞突的趴在地上,磕頭如搗蒜,道:“還請大爺放過我兄弟二人,是小人狗眼不識人,掃了大爺的雅興,小……小人這就自己掌嘴。”
這人說著便真的掌起自己的嘴來,手掌打在臉上發出清脆的啪啪聲,當真將自己的臉當成不是自己的。
不過片刻,他的臉就腫得跟個豬泡似的,嘴角溢出一縷縷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