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趙煦一說出口,她就能再次垂簾聽政,將趙煦打回原形!
至于‘其他’的事情,就得看趙煦日后的表現了。
朝臣們更是雙眸睜大,一瞬不瞬的盯著趙煦。單單是這一條,就足夠難住他了!
陳皮站在一旁,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滿臉的忐忑恐懼。
他很清楚,這個回答不上來,官家的一切努力都將白費!
趙煦感覺到了所有的目光,抬頭看向眾人,又左右看了一眼,繼而沉吟起來。
他必須要回答這個問題,改革不止是現實需要,還要有大義。表面上來說,就是要兼容法理與情理的口號。
思想通暢才能做事,頂著‘不孝’的帽子,沒人跟著你干!
好一陣子,趙煦緩緩抬起頭,看向呂大防,語氣平靜的道:“朕是繼承先皇遺志,以子繼父,何來不孝?”
蘇頌神情微異,這個解釋,真的是好!
二范與面露驚容,似乎是第一次見識到,這位年輕的官家,居然有這樣的敏捷思維。
梁燾等人心底拍案叫絕,這個回答真的是太妙了!‘以子繼父’,有了這個合理合法的理由,官家推行變法,就沒有任何阻礙了。
馬嚴,韓宗道等人悄悄擦了擦頭上冷汗,他們真怕趙煦回答不上來。至于趙煦回答不上來會怎么樣,他們不敢想!
呂大防似乎沒想到趙煦能回答上來,剛要繼續,趙煦卻暗自冷哼,搶先開口道:“呂卿家,現在輪到你回答朕的問題了。剛才那位卿家彈劾了所謂的‘元豐黨人’十八條大罪,這些,在你身上有沒有?”
來了!
來了!
眾人還沒有來得及平復呂大防的進攻,轉瞬間又輪到官家出手了。
呂大防沉默不語,他知道蘇遲進宮了,不管蘇遲手里有沒有什么證據,眼前的官家都能攀扯到他身上,作為臣子,他辯駁不了,所以,沉默就是最大的反抗與蔑視!
趙煦見他不說話,目光掃過剛才那些彈劾的人,淡淡道:“你們說說,‘元豐黨人’的事,在你們身上有沒有?有沒有欺上瞞下,堵塞言路,有沒有培植私人,結黨營私?有沒有任用奸邪,排斥異己?”
這些人哪還敢說話,紛紛低頭。
官家已經奪回了氣勢,占據主動,他們這些小蝦米,只能看向前面的呂大防。
這時,高太后淡淡開口道:“官家慎言,朝中皆是我大宋忠臣,沒有證據,不能胡亂猜忌。”
趙煦張嘴欲說,忽然間,外面一個禁衛急匆匆進來,道:“啟稟陛下,章相公在宮外求見。”
朝中的大臣一怔,但轉瞬就想起了‘章相公’是誰——曾經的樞密知事,章惇!
殿里的人紛紛對視,神情不安。
章惇,這個時候到京了!
趙煦雙眼微微瞇起,他倒是沒想到,這個章惇來的比他預想的要快。
他看著呂大防,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嘴角笑意一閃,直接將蔡京,楊畏以及蘇遲給拋到一邊,沉聲道:“傳。”
簾子后的高太后微微皺眉,這個章惇是她發配走的。原因就是:元祐初年,‘新舊’兩黨有一場關于新法的辯論,章惇言辭犀利,句句切中要害,將‘舊黨’駁的啞口無言,司馬光等人惱怒,朝野接連不斷的彈劾章惇,執意的將他發配去了嶺南。
這樣一個人,在這個時候回京,有麻煩了!
即便是呂大防也皺起眉頭,浮腫的雙眼睜開。
蘇頌,范純仁等人對視一眼,又齊齊看向前面的呂大防。
他們已經看出了一些,今天的事情,注定難以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