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從政小心翼翼的出列,躬著身,道:“回官家,此事事關重大,謹慎起見,小人會將仁明殿所有人,挨個查仔細了。”
梁從政的話,基本是朝著孟皇后‘有罪’的方向去了。
這時,陳皮從外面進來,來到趙煦身后,低聲道:“官家,人來了。”說著,遞給趙煦兩張紙以及一本冊子。
陳皮話語落下,外面走進來三個女人。
趙煦接過陳皮遞過來的,看向進來的三人,雙眼微微瞇起。
三個女人好像被殿里的情況嚇了一跳,慌忙低頭,上前行禮道:“臣妾見過太皇太后,見過官家。”
高太后這才睜開眼,掃了三人一眼,轉向趙煦,道:“官家,叫她們來是何意?”
趙煦后宮里的女人,都是高太后選的,這些人,高太后極其熟悉。
高太后熟悉,趙煦一點都不熟悉,全是因為這些女人事無巨細的都會向高太后稟報,包括床事!因此被趙煦疏離,半年來侍寢的總共就三人。
趙煦隨口的道:“也算是一個見證。人來齊了,就審吧。”
趙煦說著,低頭翻看手里的東西。
陳皮應聲,當即一揮手,四個持棍的黃門進來,他們將跪在地上的宮女壓在地上,準備用刑。
那宮女嚇了一大跳,急聲道:“官家,太皇太后,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句句屬實……”
高太后眉頭微皺,卻沒說話。
孟皇后看著三人,默默無聲。她是皇后,對后宮里的情況了解的比劉美人清楚。
劉美人悄悄抬頭向剛剛進來三個女人,她知道,這三人在宮里抱團,為首的就是中間的王婕妤。
蘇頌,章惇等人沒有出聲,這種宮里的事情,不是最緊要的,他們都會謹言慎行。
砰砰砰
黃門一棍一棍的打在宮女的臀部,那宮女慘叫著,繼而哭起來。
她極力抬著頭,向著高太后喊道:“娘娘,奴婢都是聽您的話,為了官家的才舉告的,娘娘,奴婢句句屬實,求娘娘饒命……”
高太后臉色冷沉,雙眼幽深盯著這個宮女。
章惇余光瞥了眼高太后,面無表情的抱著手。
在以往宮里的大小事都是高太后說了算,安插個把人一點都不奇怪。
哪怕官家輪番清洗,也不可能就掃滅干凈。
趙煦好似沒有聽到,繼續翻看著手里的東西。
兩張紙是一份筆跡,冊子是宮里各殿的進出記錄。趙煦慢慢看著,很快趙煦就看到了一些他感興趣的內容。
他抬頭看了眼王婕妤,轉向地上被打的奄奄一息,將要昏迷,依舊不肯招供的宮女。
趙煦擺了擺手。
黃門立刻停手,隨后拿來一瓢水,潑在宮女臉上。
宮女一個激靈醒轉過來,艱難抬起頭,看向高太后,道:“娘娘,奴婢是冤枉的,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趙煦喝了口茶,隨意般的說道:“你的話里,有三處漏洞,第一,這種巫蠱之事,要在深夜進行,大中午行事不靈。第二,這般密事,不會讓人在門外就能聽到所謂的咒語。第三,這種事,需要人贓俱獲,你應當先到祖母或者朕這里告密,而后帶人去抄撿,但你沒有。很顯然,你不能進皇后的居所。這個小人很新,沒有幾個月時間,并且,上面的墨跡才干沒多久,最多就兩三天時間……”
那宮女臉色驚恐,雙眼大睜的看著趙煦。
她嘴唇張了張,想要找話辯駁,但一個字說不出口。
高太后見著,倒是面色如常。畢竟趙煦調查推他落井一事上,已表現出足夠的敏銳。
蘇頌,章惇等人不自禁的躬了躬身,這位官家平時云淡風輕,好像什么事都不在意。從這件事上來看,卻是事事洞徹,只不過沒有點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