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擁有的東西被奪走,并不代表就會回到原來沒有那種東西的時候,回憶也是一樣。
“為什么別人都有親人?”汪巖坐在那雍容華貴的紗帳之后,習慣性地撫摸著自己眼角的傷疤。“唯獨我,是孤家寡人啊。”
數日之前,生活還是一成不變的生活,他依舊監管著蔚都城城防,依舊每天負責處置擁有異爵的十五歲們。可他總覺得心中多出了一塊缺口,任他如何回憶、琢磨,都絲毫無法透過這道缺口窺探到些什么。
這次來到北妃城,他所受領的任務是:捕捉畏罪潛逃的汪羽竹、汪紫晴一眾,親手誅殺。他隱約記得,某兩個被登錄在靜爵司的名字,就是他們。只是他不太明白,只是處理兩個小毛孩子,為什么要讓他這名統爵大將軍親自出手。這其中的寓意,讓他自然而然回想起了畢沁親手殺死自己女兒的那一幕。
而他汪巖沒有親人,又怎么可能像畢沁那樣干出這等蠢事呢?汪巖心想,自己的親人都保護不好,真是可惡,如果我的親人還在我身邊就好了啊……
正在心中暗嘲畢沁那個老混蛋的時候,另一個讓他討厭的人走進了大殿。那人是北妃城城主,硬生生一個書呆子,整日吟詩作賦玩忽職守,使得北妃城雜七雜八什么人都有,是為蔚都城以北的一大隱患。
“統爵大人,在下有一事不解!”許文博剛從思過牢受了氣,語氣中透著委屈,一副下屬想找上司討個說法的樣子。
汪巖掀開帷帳,朝著許文博擺了擺手,示意他先不要說了。“許城主,北妃城久疏治理,出了內奸也不足為奇。”汪巖對于內奸隸屬于許文博這一點深信不疑,這使得后者再如何辯駁也是蒼白無力的。
許文博也是聰明人,知道統爵大人這是在埋怨他,而事實也確實如此,他不得不羞愧地低下了頭,唱了一聲喏。
汪巖看著深揖的許文博,輕輕搖了搖頭。這許許城主雖然不重兵事,但北妃城這些年來也確實沒有出過什么大問題,人家三角靈爵,對自己又這么尊重,還是不要再繼續追究這位同僚了,汪巖心想。
“報!”一名侍衛從中樞殿外跑了進來,道:“一對男女,擅闖中樞殿!”
許文博猛一抬頭,欣容道:“大人,魚上鉤了。”許文博絲毫不在意汪巖對自己的怪罪,因為在他心中,汪巖是一段傳奇,是他最崇拜的一首詩。
“這個少年,果然有膽魄,就像年輕時候的我啊,哈哈哈。”汪巖倒真想看一眼這個折騰了他們一晚上的少年,他從座位上站起一瞬,竟帶起了一股霸道之風:“他有資格死在我的斧下!放他入殿,讓我看看他有些什么本事,支撐著他來自投羅網的勇莽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