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之不相信自己會想不起來。
他越是集中注意力地在想,越是覺得腦海里一片的空白,就連那些地底礦洞的經歷,好像也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遙遠。
他甚至都有些不太確信他的記憶是不是所謂的記憶。
怎么會這樣?
他額間汗意滲滲,唇因為太過用力抿著,唇上沒有血色,一片慘白。他微微垂眼,眼底是一片望不見底的幽沉。
江老爺子嘆了口氣。
他一出聲,就打斷了江行之的思考。
江行之松開緊捏的雙手。
緩緩地抬眼,望向江老爺子。
江老爺子的神情憐惜而又滄桑。
他望著江行之,眼中疼愛流露。
別說言蕪,只要這個孫兒好好的,他自己的命,他也愿意奉出來。
江行之那翻江倒海般的情緒,在江老爺子一聲嘆息中,在他抬眼之際,就已經全部斂去。
他聲音平靜地問:“爺爺,怎么回事?”
“你十六歲那年去了彩霞鎮,我派人在地底的礦洞里找到的你,你從彩霞鎮回來后,昏迷了三個月。”
江行之一臉驚愕:“不可能。”
他根本沒有昏迷三個月的記憶!
江老爺子望著江行之的神情滄桑而又無力,他瞧著江行之此刻的反應,更像是在瞧著當年的那個自己。
“行之。”他又說:“你那個胎記也不是從小就有,而是在你十六歲那年從彩霞鎮回來以后才出現的。”
“不可能。”江行之喃喃:“我不可能沒有任何記憶。”
他一向對他自己的記憶里引以為榮,他確定以及肯定,他自己的意志力非常強大,絕對不會有人能更改得了他的記憶,更不會忘掉任何他自己經歷過的事情。
江老爺子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
就像是,就像是摸一個小孩子的頭般,在安撫勸慰。
他說:“行之,我也不相信的,可是不得不信,我幾乎是一只腳都要踏進棺材的了人,我從來都不信鬼神,事實擺在眼前,我不得不信。”
江行之的失態不過是一瞬間,瞬間后,他平靜了下來。
他抬頭,望向江老爺子:“我那年去彩霞鎮,究竟發生了什么。”
江老爺子,緩緩地搖頭:“我不知道。”
他不等江行之詢問,繼續又說:“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突然間就去彩霞鎮,為什么會去了彩霞鎮地底的礦洞,我不知道你在礦洞里發生了什么,我讓人去找你,那些找你的人只要進了地底礦洞的,沒人活著出來過。”
“后來,就是那個被我打的半死不活的家伙,他跑出來,說他可以進入地底礦洞帶你出來。”
江老爺子說到這里,似乎在回憶一般,久久地,沒再說話。
江行之忍不住地問:“后來呢?那個人是什么人?他現在在哪里?”
江老爺子說:“行之,你以后會知道的,你會知道一切,一切我想知道的事情。”
江行之覺得自家老爺子這說的有些莫名其妙:“爺爺,后來發生了什么事情?”
江老爺子望著他,和藹問:“你還和阿蕪離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