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風徹骨寒,吹得樹木的枝椏咯咯作響。
夏蕎哭了,夜柒哄了好久。
哄了過后,直接推掉了逆風戰隊的聚餐,帶著夏蕎去吃牛肉火鍋了。
吃完了兩個多小時的火鍋,夜柒如往常一樣貼心地將夏蕎送回學校。
路燈的光線很充足,夏蕎一步一步地踩著地上的瓷磚,一腳一個踩到正中心,不睬線,踩了線就后退一步。
夜柒的步子跟得很緊,滿眼是笑地看著夏蕎一跳一跳地往前。
她一跳,頭上的麻花辮會跟著動。
“妹子。”夜柒開了口。
“怎么?”夏蕎回頭,杏眼里是漓漓的碎光。
“慢點。”夜柒輕聲地提醒,“剛吃飽,這樣蹦,對胃不好。”
他習慣了養生。
她只有他,他必須要身體康健。
夜柒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身體扛不住。
他若是扛不住了,她怎么辦……
夏蕎不跳了,往回走了幾步,小手挽住了夜柒的手臂,嬌嬌地哼了聲,“你還知道胃不好,你以后不準抽煙,對肺不好。”
他養生,唯獨煙戒不了。
夜柒擁著夏蕎往前走,走在寒風瀟瀟的校道上,有點心虛地說,“我很少抽。”
前一段時間,抽得很兇,是因為隊長。
他只有煩躁,才會抽個不停。
夏蕎臉上的笑意斂起了,眼里的光都暗淡了些,不接話了。
夜柒低頭,看著腮幫子鼓鼓的夏蕎,實在是沒轍,“我以后每天只抽兩根,成不?”
夏蕎不高興地搖頭。
夜柒退了一步,“那……一根?”
夏蕎還是不滿意。
“那是我的底線了。”夜柒有點糾結地壓了壓黑色的鴨舌帽,“煙真的會有癮……”
夏蕎抬著頭,杏眼里是亮晶晶的水光在顫動,“哥,我可以給你買糖,輔助你戒煙。”
“……”夜柒不依了。
夏蕎扁了扁嘴,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滿臉的挫敗,“要不……煩躁時,一根?”
夜柒最是受不了夏蕎委屈的模樣,“……成!”
“真的?”夏蕎的臉上瞬間開出了明媚的笑。
夜柒的心里軟塌塌的,伸手摸著夏蕎的頭,“蕎妹子,我答應你的事,什么時候不作數了?”
夏蕎低頭,笑得賊高興了,“哥,你真好。”
“呵,我是流氓。”夜柒傲嬌地撇了撇嘴,“我只對你好。”
夏蕎挽住夜柒的手愈發地收緊了,小聲地反駁,“什么流氓,那是他們眼睛有問題。”
她的心,有點揪著痛。
小時候,他們總免不了同齡孩子的欺負與奚落。
她嬌氣,老是被欺負到委屈巴巴地哭了。
他本是成績優異的三好學生,卻被現實的困境活生生逼成了人人口中的小混混。
他初中就綴學了。
福利院分下的錢不夠用,他想賺更多的錢,到處打著零散的黑童工,供她讀書。
他說,女孩子多讀點書,以后不會吃虧。
他說,他有一身蠻力,沒文化,餓不死。
知道夏蕎有點傷感,夜柒體貼替夏蕎攏了攏被寒風吹翻的衣領,“妹子,不是哥吹,你哥我現在混得風生水起了。”
那一段灰色的過去像一個巨大的牢籠,將他們緊緊困在其中,每逢想起,都是剜心的一刀。
他是村里出了名的敗類,他們都說,他這一輩子注定是偷坑拐騙,永遠上不了臺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