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天沒怎么合眼的燕小六的的確確聽見了嘆氣聲。
這聲音是從腦子里面飄出來的,輕輕的,很有磁性的,好像有人在自己的耳邊囈語。
陰森森的院子里,燕小六就這么看著王鐵蛋,他不大相信嘆氣聲來自這個和自已一樣的老光棍。因為王鐵蛋的聲音沒這么好聽。
“誰嘆氣了?”
王鐵蛋說著,身子忽地一震,一臉緊張底四下張望,“叫你別進去……你就是不聽。”
說著,下意識往墻上靠了靠。
燕小六看了他一眼,鄙夷的神色一閃而逝,回道:
“許是我耳朵背了。”
燕小六說著,轉圈兒摳了摳自己的耳朵眼兒,摳出一大塊兒黃燦燦的耳屎來。
王鐵蛋湊過來瞧了一眼,皺了皺眉頭,“這么大個兒,怪不得——”
“不怪它,”
燕小六看了看耳屎,油黃油黃的,便知道是自己這兩日心中著急,又沒有睡好覺,進而上火了。
他搖了搖頭,將耳屎彈掉,“我這兩天太緊張了。”
王鐵蛋白了他一眼,“屁大的事情。”
說著,靠在墻上閉上了眼睛。
一會兒,又渾身哆嗦了一下,“他娘的這屋子太邪門了。”
連忙離開了墻,靠在一旁的樹干上,正打算閉目養神,忽然瞧見燕小六手里的漆黑木杖,心里一陣煩躁,皺眉道:
“你把那玩意兒拿遠一點。”
“干嘛?”
“不舒服,”
王鐵蛋沖著木杖嫌棄的抬了抬下巴,“你沒覺得陰森森的?”
說著,四下瞧了瞧,見附近靜悄悄無人,壓低了聲音說道:
“這東西,好像吸人血的,這幾天咱們幾個值守的兄弟都覺著不對,天天的沒精神,站時間一長就頭暈眼花的。”
燕小六身子一震,半晌說道:“胡說八道。”
王鐵蛋說:“這兩天值守都沒人碰這東西了你沒瞧見?”
燕小六聽了一驚,皺眉道:“那把它放在哪兒?”
“靠墻唄,離得越遠越好——就這還不大管用,我現在腦袋還嗡嗡響呢。”
“你們……”燕小六捏了捏拳頭,“里面的人跑了咋辦?”
“哎呀,拿開,別對著我,”
王鐵蛋嚇得往一旁直跳,“晦氣死了……他娘的一個死人能跑去哪啊。”
“王鐵蛋!”
燕小六用黑杖指著守衛,氣得手直發抖,“郡丞怎么交代的,你們全忘了?”
”郡丞也沒說這木杖這么邪性啊——“
王鐵蛋卻說道:“你也悠著點罷,這世道如此邪門,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犯不著為這事兒把命送掉。”
燕小六舉著木杖的手懸在半空,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好。
因為墻高樹茂,陽光照不在他的身上,到底有些涼颼颼的,腦子里有些稀里糊涂,腳底下其實也站不大穩當。
燕小六有些生氣,又有些無奈地看著靠樹哆嗦的王鐵蛋,猜測鐵蛋心里肯定是在盤算什么時候才能到換崗的時間,反正他是一刻都不想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