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君雅回過神來,瞪大了眼睛,掙扎著向王威瞧過來,沖他不斷地揮手。
王威看著他,手伸在半空中,方想出言攔阻,心里卻忽然想到:
“時至今日,我等還有退路么。
戰場如賭場,全部籌碼都已上桌,贏了成侯拜相,輸了碗大個疤。
高老兄,對不住了。”
這般想著,扭頭瞧向無盡的夜。
高君雅抽出佩劍,胡亂往后砍。
田德平拍了一下他的脖頸,他就一動不動,安靜下來。
“高郎將,”
田德平說道:“委屈您了——郡丞會為您請功的。”
高君雅像死人一樣被拖到暗室門口。
他看著王威,就像死人在看死人。
田德平打開暗室的門,血腥味像潮水一樣涌入院子里。
王威嗅了一鼻子,像是喝了一口濃濃的血,嗓子受了最烈的刺激,連聲咳嗽不止。
高君雅被拖進了暗室。
在田德平關掉房門之前,高君雅忽然開口說話了。
王威有些驚訝。高君雅沒有咒罵,沒有憤怒,甚至說出任何抱怨的話,也沒有從密室里面逃出來的打算。
高君雅的聲音很平靜:
“田參軍,獻祭可以,但一定要為太原的百姓求到雨。否則,事情到底難成的。”
田德平楞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太原會下雨的。”
“今晚就下,”田德平鄭重說道:“瓢潑大雨。”
高君雅又看向隔壁的密室,“別讓祭品受折磨。”
這句話好像別有意味,王威卻聽不懂了。
高君雅的面孔被光罩散發的黃芒映亮,在一片黑暗中格外寧靜。
王威看了他最后一眼。就像看一根快要燃到底的蠟燭。
田德平面部表情關上了門。
高君雅的臉融入死靜的黑暗。
在消失的一剎那,王威從他臉上看到了一抹安詳的笑。
門里面傳來高君雅最后的聲音:“一定要找到李淵,殺了他!”
“平逆可以失敗,”田德平說道:“李淵必須死,是不是?”
房間里再無動靜。但王威似乎可以感覺到,高君雅在默默點頭。
王威突然想到,其實,剛才田德平和王威耳語說的話,高君雅全都聽見了。
高君雅武功高強,耳力自然不差。
那么,方才高君雅也未必敵不過田德平——
“他想死……他是自己想死的啊!”
想到這里,王威心頭一陣血涌,幾難自抑。
田德平再次點燃符箓,吟唱祭詩:
“偉大的來自黑風山的黑風神,我獻上寶貴的祭品和最堅定的誠心,渴求您看到我,注視我,傾聽我。
請您為我指引仇敵所在,讓我的匕首劃破仇敵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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