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馬一把將她推開,差些閃了腰。
緊跟著,那道黑影兒從兩人中間一穿而過。
待它落在地上,轉過身來。宇文劍雪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惡虎果然不是尋常獸類——形貌大體是虎,但塊頭兒比犀牛差不了多少,渾身長著黑白斑紋,瞧著陰森森的。
眼睛散著濃烈的煞氣,只要和它對上眼,任是尋常人一定難得動彈。
它在二人面前緩緩踱步,死死盯過來。
宇文劍雪出了滿手的汗,心中暗道:“這回可慘了,看它方才撲來的麻利,我們倆誰也不是它的敵手……罷了,罷了,大不了變成虎口中食而已。不過,我就是死了,也得狠狠捅它一刀。若是能僥幸將它捅死,劉家莊的鄉親們便得救了。”
如此想著,手中大刀握的更緊。
那惡虎忽地停住腳步,四足扒地,身子后傾,眼睛瞄著宇文劍雪,分明是要朝她撲過來了——大抵這畜生也是瞧出來了,兩人之間,她更要弱小一些。
宇文劍雪的心跳將要停下來,四周靜的可怕,只等著惡虎撲來的一瞬。
便在此時,忽聽身旁舞馬罵了一句:“畜生!”
話音方落,忽地彈出一塊兒石子兒,閃電般一晃,正砸在惡虎腦門上。
人卻朝另一側林中鉆了進去,幾下不見了蹤影。
她心頭一涼,來不及思量什么,便聽見惡虎怒嘯一聲,猛地一撲,卻是朝著舞馬逃竄的方向追了過去。
她看著一人一獸,一追一趕,迅疾如風,眨眼便行至遠處,只剩兩道模糊的影子在林木間糾纏。
她恍然明白了:原來,舞馬并非是要逃走,而是有意將那惡虎引走,好叫她有機會活命。
便尋思:“看那惡虎來去如風的樣子,遲早會把舞郎君追上。偌大的林子,他無可求救,豈不是死定了。”
便想起了先前死在惡虎口中之人,腦袋里全是舞馬血淋淋的腦袋,皮膚被整個剝下來,切成方方正正的一塊兒……
心里面只覺得好不難受,痛如刀割。
當即也顧不得那惡虎多么駭人,尋著二人離去的方向,匆匆追了過去。
行了許久,遠遠便聽見嘎吱嘎吱樹干斷裂的聲音,還有轟轟巨木倒地之聲。
抬頭一望,只見一棵棵參天大樹,接二連三傾斜倒下。
又往近行了一些,便瞧見一人一虎緊追急趕的身影。
那惡虎力氣亦是大的嚇人,一伸爪就能拍倒一棵巨樹。身形一閃一閃,又快又疾,來去如一道黑色旋風。黑風過罷,林木匆匆傾倒。
舞馬完全不是它的對手,只得拼了命地躲閃。有一次,只差毫厘便要被惡虎一爪拍中腦袋。能夠險而不死,全憑那林中樹木繁盛和手中鋼刀鋒利,才得堪勘周旋。
只奇怪先前獵虎隊上山之時,分明是獵狐小隊所有人加起來,都敵不過它。可它卻偏要一個一個解決,而且只吃落單的。實在是沒有道理。
宇文劍雪遠遠瞧過去,眼看舞馬屢屢陷入險境,一顆心提起來,又落下去。上上下下,真是不得消停。
越往后來,便瞧見舞馬逃遁的速度越不及先前。那惡虎每撲一次,他的處境便要危險一分。忽地一下沒留神,他手中彎刀便被惡虎一爪拍掉了。那惡虎順勢朝他一撲,差點將人撲著。
宇文劍雪看見這一幕,只覺得整個人墜到了懸崖底下。
滿腦子暈暈旋旋,只想著他是因為救自己而被惡虎盯上的。若是他死了,她一定也不要獨活。
當即跟了上去,清喝一聲:
“舞郎君,接著!”
遠遠便把鋼刀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