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莽家情況和劉有勝家也差不多,都是孤兒寡母兩個。
便聽有人說:“可憐的莽阿娘,也說是要給兒子張羅媳婦兒,臨到了也沒成。可憐他娘,哪來有勝家的福氣。”
幾個人去找劉莽,尋遍莊子,也沒曾尋見,便懷疑也是給惡虎吃了去。一家兩口,眨眼之間全都死了,眾人皆是又驚又懼。
再往后來,死人的消息便越來越多。有個一家三口,全被老虎吃了,三顆腦袋掛在他家大門口,路過的人嚇的腿軟失禁。
舞馬連忙將莊子里的人都聚到有勝家的院子里,卻也不是長久之計。便聽他和宇文劍雪說道:
“我忽然想明白了,第二個神旨影像是什么意思——那其實是這次神旨失敗的條件,只要劉家莊的人都死掉,這次神旨便算失敗了。你看,自打祠堂開啟,這惡虎殺人便越來越沒有禁忌。這便是神旨在加快進度,咱們在這里待得太久了。”
宇文劍雪便在腦海里回想那段影像:劉家莊里滿地躺著尸體,那惡虎叼著人腦袋,在尸群中間緩緩穿行。
便問道:“失敗了會怎樣,也不知有什么懲罰。”
“神旨未曾提示,所以懲罰應是沒有的。只不過類似骷髏院幻境那種光球的獎勵,肯定沒了。我們白白在這里待了這么些年。”
宇文劍雪想了想,獎勵什么的且先不管,現在更當緊的是——這神旨分明是想要劉家莊所有人的命啊。
“咱們現今有兩條路可選,”
舞馬說:“第一,離開劉家莊,等所有的人死光了,神旨會以失敗的形式結束。好處是,咱們兩個應該沒有危險。”
“可是,”宇文劍雪說:“咱們倆也算是劉家莊的人罷?”
“不算。否則,神旨便不會給出第二個影像。其實,這段影像也是神旨給我們離開幻境的提示。相當于最后一條可選的退路。
再者,惡虎便是把我們當成劉家莊的人也無妨。我們大可以趁著它屠村的時候,溜去斷石碑那里。如果惡虎的目的是殺死所有人,就一定會去斷石碑找我們,而生路就在那里。”
宇文劍雪靜靜聽著舞馬的聲音,這聲音前所未有的冷漠,“第二條路呢?”
“現在就想辦法,引著惡虎去斷石碑——選這條路,是沒有回頭路的。”
舞馬目光炯炯看著她:“這次神旨是你的個人神旨,我把選擇權交給你,不論你選哪條路,我都同意。但是,有一條,你必須盡快決定,因為時間很緊迫。”
宇文劍雪當然明白舞馬的意思,一旦把惡虎引過來,就只剩一條到走到黑,要么沖到斷石碑,要么就是死。
舞馬的聲音一如往前冷漠,但宇文劍雪卻再次感受到了那股活人的氣息,一陣陣暖意從他身上涌了過來。
“去斷石碑,”
她幾乎沒有猶豫,“我們去斷石碑。”
在劉家莊待了這么些年,宇文劍雪早就成了這莊子里一份子。這山莊里善良的人,帶給了她數不清的溫暖。幾年里,她去好多人家吃過飯,玩耍過,嬉笑過,年輕的姑娘們都和她處成了要好的朋友。那些畫面,都將成為她一輩子難忘的經歷。離開這里之后,她恐怕再也沒有這樣溫馨的時候了。
尤其是劉有勝阿娘,讓她體會到了久違的母親的關懷。甚至到后來,她已經把有勝的阿娘,當做了自己的阿娘。現在,是時候了,她要把自己感受到的溫暖,全部回饋給劉家莊善良的人們。
舞馬似乎有些欣慰,沖著她笑了笑。宇文劍雪忽然想到,自打進入兩界山的幻境以來,舞馬似乎就沒怎么笑過。宇文劍雪上一次看到他的笑容,還是在幾年前,夜襲突厥回來之后。
“很好,”舞馬說道:“接下來,你要聽我的。惡虎既然要報仇,目標就是殺死劉家莊的所有人。想要引走它,便只有一種法子,徹底激怒它。引走它的事交給我來做,但我需要你幫忙……”
兩人說定了事,舞馬先離去,到了一間別處的院子。轉頭回來時,他手里便多了個包袱。
“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