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指著信上李建成所書地址,又抬頭看附近,
“你瞧瞧,大郎叫我們從黃杏村的口子入嬰山,你這……再偏得偏到太行山去。”
戴勝卻道:“舞郎君這是為了穩妥起見,領著咱們繞道走呢。”
舞馬也不多解釋,一馬當前入了山。
入山之后更是兜了一大圈子,不知耗費了多久,才臨近李建成信中所述木屋附近,卻是登上了一座矮山,那木屋則在矮山腳下不遠處,亮著一道燈火,四周夜靜無聲。
“不對啊,”戴勝看著木屋說道:“不大對勁。”
宇文劍雪道:“如何?”
戴勝道:“若是擔心被突厥巡查發現,大郎他們不應該著燈的。”
宇文劍雪道:“此處離突厥大營尚遠,又不是什么險要處,突厥人不會來這里巡查的。”
舞馬卻道:“還不好說。”
說著,叫宇文劍雪把靈鷹帶來的信拿出來再瞧一瞧。
信紙鋪在地上后,舞馬又從懷里拿出一封信,放在旁邊。
“這是什么?”
“大郎他們在早前寄來的一封信……我之前和唐公討來的。”
兩封信并排放在一起,四個人圍著瞧了半晌。舞馬似乎從中琢磨出一些門道來,不停地點頭。
到底是劉文靜性子最急,扯著舞馬的袖子問道:
“有什么話你快說罷,大郎他們還等著呢。”
舞馬伸手在信紙上幾處點了點。
戴勝仿佛被他點這幾下通了穴,忽然抬起腦袋,說道:
“劉公,我大概瞧出些東西了。”
劉文靜、宇文劍雪二人連忙湊了上去。
戴勝道:“你們瞧一瞧,這兩封信有何不同?”
兩張紙并排擺著,兩相一較,劉文靜早就瞧出了問題,“以前的信比最新這一封要整齊一些。”
宇文劍雪道:“大抵是寫前面那些信的時候,幾人還在往晉陽走的路上,夜宿客棧不慌不忙,自然整齊一些。如今到了晉陽城外,四周都是突厥兵士,兵荒馬亂的,寫的潦草也不足為怪。”
“不對,”
戴勝在第二封信上指了幾處,“你們看這幾個字。”
宇文劍雪順著戴勝目光瞧去,指的便是“奴等,已,俘”什么的。
“這第二封信上,旁的字都很整齊,”
戴勝說道:“便只有這些字,有的微微朝左偏一點,有的微微朝右偏一點,有的朝上,有的朝下,雖然偏動的幅度都不大,但是東一個西一個散布在整篇信中,整體看起來就有些潦草了。”
劉文靜道:“戴勝說的不錯,這幾個偏出來的字一定有問題,我們不妨把它們通通摘出來瞧瞧。”
便和宇文劍雪、戴勝,三人一個摘,一個用手按著,一個記字兒,最后挑出來的字按照信中的順序排出來便是:
“奴等,已,身,俘,被,死,有,計,望阿耶莫要耽誤大事,起兵,中,之。”
宇文劍雪和舞馬討來一張空紙,把這些字兒寫在上面,緩緩念道:
“奴等已俘,被死有計,望阿耶莫要耽誤大事,起兵中之——
這完全不同文理嘛。”
“沒這么簡單,”
劉文靜把紙拿過來細瞧,
“倘若唐家大郎是想通過這些暗語傳遞信息,那么自然是遇到了非常麻煩的境地,以至于他不得不把想要說的話分開放進句子里,這樣一來,這些話里面的字就難免會打亂順序——
我們不妨重新排一下序。”
三個人對著二十來個字正過去,反過來,總算排出一句通順的話——
便是:
“奴等中計已被俘,悟之有身死,望阿耶莫要耽誤起兵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