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行到門洞里面,月光照不到此地,【袈裟暗面】便失去了效果,兩個人身形當即暴露在視野之中。
眼見著四周又恢復了鮮亮的顏色,宇文劍雪心頭不禁撲通撲通直跳。
那馬蹄兒噠噠,噠噠的響,每一下都好像響在了她的心頭上,攪的她心跳更快。
眼看著門洞行至一半,忽地瞧見一個人影從黑暗之中閃了出來。
宇文劍雪心頭驟緊,下意識便要揮劍,朝著那人刺去。
卻聽舞馬道:“別慌,是幫忙的。”
宇文劍雪連忙收劍,再看那人的面龐,竟然是戴勝。瞧他這一臉炭黑樣,若不是宇文劍雪目力甚好,在這不見月光的門洞里,真是難得瞧清楚。
戴勝朝著兩人拱手,朗聲說道:“舞郎君,殺你滅口,送與突厥,那是唐公的意思。戴某人敬佩你本領高強,敬佩你一身是膽,敬佩你為人正派,我愿盡我所能,與你便利,放你一馬。”
說著,指著自己的肩膀,“但請舞郎君朝這兒來一下,給兄弟我開個花,我也好給裴公一個交代。”
舞馬皺眉道:“你不記得了……咱們兩個是有過節的。”
“一碼歸一碼。梁子在我心中,公道在人心中。舞郎君為唐公,為晉陽,為百姓立下這些功勞,不該是這樣的下場。”
“好小子,夠意思。”
舞馬說著,抽出佩劍,隨手一揮,戴勝肩膀便吃了一記劍氣,鮮血當場撒了開來,濺到了地上。戴勝悶哼一聲,捂著傷口。
舞馬道:“李淵是梟雄,裴寂是高人,要想瞞過他們兩個可不容易。你別怪我下手太重。”
說罷,又在這門洞之內,隨手揮了幾道劍氣,在墻上留下深深的印痕,又朝著遠處倒地的兵士擲出一道【狂躁之風】。
“舞郎君,夠了!”戴勝忙道。
宇文劍雪這便奇怪了,舞馬這般作為,自是要在這里留下一些打斗的痕跡,好替戴勝遮掩,可戴勝攔著他是什么意思。
卻見戴勝指著主城的方向,“二位切不可再耽擱,只怕遲則生變……”
舞馬拱了拱手,“告辭了。”
戴勝也拱手,“保重。”
舞馬揮鞭出了城門,宇文劍雪拍馬匆匆跟上。卻聽戴勝忽然喚了一聲,
“阿雪姑娘,”
宇文劍雪扭過頭,卻撇見戴勝神色復雜地朝她瞧了過來,輕輕說了一句,“二郎叫我給你帶個話,請你千萬保重。”
宇文劍雪聽了,只覺得戴勝這一句有點莫名其妙,卻也來不及多想,隨著舞馬行到了城門之外,銀色月光霍然撒了下來。
【月之袈裟】像薄紗一樣籠罩在她的頭頂,眼前的世界又變成灰蒙蒙一片,兩個人一前一后,馭馬向南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