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動的節奏越來越快,一眾突厥男子在【伊供土必西】的引領下,個個自告奮勇,擔當起兩朵紅花的綠葉,配合著花兒躍動的舞步和身姿,在花兒四周圍成個小圈子,跳起整齊劃一的騎馬舞來,在篝火照應之下,每個人的臉上也仿佛跳躍著一團火,現場更加熱情奔放。
宇文劍雪已經顧不上回思自己是怎樣和青霞斗起舞來的,她只知道這一場自己無論如何不能輸掉。否則士氣一泄,往后的對決更要艱難了。
只是她到底是習武者而非舞者,此刻又是在青霞的主場,跳的是異族舞蹈,隨著節奏不斷加快,她也愈發感覺吃力,只憑著一股絕不服輸的意念和勁頭在支撐。眼看著腳下步伐漸漸吃緊,再過幾步就要落了節奏,忽見那莫特起姆連拍三下皮鼓,高喝一聲“斯戴蓋(為愛而戰)!”
樂曲節奏再度加快,就好像一雙筷子在桌子上不停歇地敲動。
“阿雪姑娘!”那翻譯連忙湊近提醒,“轉圈!這個環節要轉圈的,誰能堅持到最后誰就是勝利者!”
話音方落,青霞已經雙手平舉,踮著腳尖打起轉來。宇文劍雪學著她的模樣開始轉圈,許是先前跳舞的時候太過用力,她很快感到一陣暈眩,險些倒在地上,但又咬牙堅持下來。
四周的突厥青年也圍著二人,賣力的轉動起來。那【伊供土必西】更是湊到兩人身旁近處,抖肩墊腳花樣打起轉來。
“舞郎君,”翻譯連忙拉著舞馬,“您也趕緊轉圈吧……要不然可就糟糕了。”
“嗯?”
“這個【斯戴蓋】環節最后的勝利者有獎勵的,便是可以任選場中一名異性單獨約會,被選中者絕不能拒絕的。您想想罷,以阿雪姑娘的容貌和風采,這些突厥蠻子還不得拼了老命去轉。別到了最后,真讓哪個蠻子得了手,您哭都沒地兒哭去。”
舞馬四下瞧看一圈,笑道:“憑阿雪的身手,就算單獨約出去了,我也不信這里有誰能占到她的便宜。”話是這么說,腳下一蹬地,人也跟著轉了起來。
他身子筆直,腳尖踮起幾乎只有腳趾一點點著地,隨著節奏的變化以著地的腳為支點打轉,另一條腿抬起放下,自呈一派舞蹈風格,看起來簡單、優雅又大方。
翻譯瞧得眼神冒光,“天吶,舞郎君,您這幾下轉的,可真好看。”
只不一會兒,便在舞馬身旁圍來幾個頭戴銀鈴氈帽的突厥小姑娘,嘻嘻鬧鬧,帶著些羞澀,又帶著些草原姑娘的大膽和勇敢,伴著銀鈴兒清脆的響聲,在舞馬身旁打起轉來。有個姑娘腳下一打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就倒向舞馬身上。
舞馬很有禮貌牽住對方的胳膊,將她扶起來。姑娘趁這功夫,往舞馬懷里放了一條藍色絹帕。四周便響起了嘻嘻哈哈的起哄聲,幾個小姑娘競相往舞馬懷里扔絹帕。很快,舞馬手里就抓了一大把。
“舞郎君,”翻譯連忙湊過來,從舞馬懷里拿起一條絹帕,“這玩意兒叫朵琪兒,是突厥女子用來示愛的,你現在拿了誰的朵琪兒到了下面的游戲環節,人家可要給你敬馬奶酒,跟你對歌的……哎呀,你這拿的也太多了罷……”
正說著,一個突厥姑娘滿臉慍色走過來,從他手里搶過朵琪兒,又塞進了舞馬的懷里。“得,”翻譯道:“我不管了,您愛拿幾條算幾條。”
舞馬手里抓著大把的朵琪兒,卻在琢磨著這樣也好,可以等到待會兒姑娘們示好的時候,扯扯閑話,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什么消息。
另一邊,轉圈比賽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先前圍著宇文劍雪和青霞轉圈的青年男子們要么筋疲力竭退出了比賽,要么因為暈眩而倒在了地上,只剩下那個【伊供土必西】還在堅持。不一會兒,【伊供土必西】的臉色也愈加蒼白,腳步晃晃悠悠,不小心踩到了一個已經倒在地上的人。他的腿腳一打拐,摔到地上,也退出了比賽。
于是,場地之中就只剩青霞和宇文劍雪兩個人。
宇文劍雪的視線里已經滿是星星,她早就頭暈目眩腳底發軟,全憑著一口氣在撐勁兒,心里面只剩一個念頭:我要做堅持到最后的那一個。
她因為這個念頭生出了巨大的動力,進而忽略了自己身體的承受能力,連腿腳乏困到極點也沒有發覺,暈眩感又引發了腸胃的劇烈不適,隨時都有趴在地上嘔吐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