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這里吧,”
意識到青霞的算計之后,帳篷里原本溫馨的有燈光此刻方顯晦暗,桌子上精心準備的奶酪和小菜也不再那么可口,喝進肚子里馬奶酒也開始翻攪起來。
舞馬站了起來,面無表情,“我該走了。”
“為什么?”青霞雖是這樣說,但臉上卻沒有訝異的神色。
“或許你也沒有錯。”
“嗯?”
“對于你而言最好的辦法就是請我出手,”舞馬冷峻的眼神抵在她的眼睛上,“你算好一切,等著我掉進來。對于我而言,這個坑我看起來也不得不跳。可你大概不曉得一件事,我這人雖然不記仇,但最恨別人要挾。你要是恭恭敬敬請我,我沒準兒考慮一下,可你要是耍滑頭——對不起。”
“那我現在恭恭敬敬。”
“遲了。”他大步往外走。
“請等一等!”
青霞忽然站起身,拉住他的衣袖。
“沒有必要浪費時間了罷。”舞馬說。
“你真的不想解開詛咒了?”
“我們漢人有句話不知你聽過沒有:條條大路通大興。在你們草原上也一樣,通往汗庭的路不止一條。”
舞馬試著甩開青霞,卻被她死死抓住。
“我知道你無法信任我,我也完全能夠理解,”青霞似乎終于著急起來,語速變得很快,“但是我們之間沒有必要說什么對不起的,而且我有辦法讓你信賴我,或者說,比從前更信任我一點!”
“怎么講。”舞馬轉過頭來。
青霞忽然不說話了。
帳篷里靜靜的,沒有風,但是油燈的火苗開始微微晃動,像輕快跳舞的姑娘。
大約沉默了幾息的功夫,青霞忽然褪去了所有,像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一樣呈現在舞馬眼前。舞馬目不轉睛看著她,暗自猜測這件藝術品的每一寸都是草原上那位騰格里大人親手精心雕琢過的。
衣物墜地的一瞬間,油燈的火光熱烈起來,帳篷里溫度陡然而升。
“舞馬,請你不要看輕我。”
青霞的神情變得鄭重之極,“請不要將我當作放蕩隨便的女人。你需曉得,在今晚之前,我仍是一片從沒有馬兒跑過的草原,是從未有人來過的花園,是一本誰也沒有讀過的書卷。千人萬人覬覦我的容顏,我卻吝嗇之極,連一個眼神都不肯投給他們。如今,我的確走投無路了,又不甘心就此放棄。我曉得你對我的過去心存芥蒂,卻不知道怎樣才能消除它。我絞盡腦汁,卻只能想到這樣一個辦法。”
直到毫無遮擋的此刻,青霞的目光仍是清澈如水,神色卻激動起來,“真的很抱歉,這是我除了詛咒之外,唯一可以拿出來的,值得你用心收下的珍藏。我唯一的希求,請你幫我報仇。”
舞馬心里自然有些吃驚的,表面上卻一言不發,默默觀察她,暗自則揣測她的心思。
兩個人打交道的時間不長,可憑舞馬對女人的閱歷,對方的確不是在這方面隨意的女人。以他對青霞的了解,以這個女人的狡猾,說什么也不會真的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那么,她是否還藏著某種自己目前還沒有堪破的謀劃。
舞馬想了想,決定配合青霞走下去,看看對方的誠意。
“你早說嘛,”舞馬輕咳一聲,漸漸加重呼吸,靠近青霞,“我最喜歡騎馬了,尤其是在嶄新的草原上。”
說著,摟住青霞。
青霞的身子猛地一顫。非常劇烈的顫抖。在這一瞬間,舞馬也被她嚇了一跳,甚至覺得青霞似乎要抓住自己靠近的機會,狠狠來一記絕殺。
他立刻做好了反制的準備,但預想中的突施冷箭遲遲沒有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