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拉著他走到了明晃晃的月色之中,
“我現在這具身體是白骨成精,法力本來是陰森森的,進入人體內陰寒徹骨,我怕你的身體受不了,所以呢,專和師傅學了一招借著月光轉化法力的法門,雖然有些繁復麻煩,但總算對人體沒有什么損害了。你能感覺到的罷,清爽冰涼的,正適合我們的夏天。”
“我們的夏天?”
“對啊,現在正是夏天,而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和我是來自那邊世界的,僅有的兩個,所以,把這個夏天稱之為我們的夏天意外的合乎情理呀。”
“你這角度真是新奇……”
舞馬被她這樣奇妙的說法攪的心中一動。
舉頭四望,夜深人靜,明月當空,卻不知這明月是否是自己曾經在教學樓頂和韓薇一起用比心的手圈在中間的那一個。
晚風徐來,撐開所有的毛孔,如伸手拂過家門口小溪一般。青霞抓著他的手,輕快地向遠處奔去,四周的夜景跟著搖晃,像是在看跑動中的攝像機里的影像。
恍惚間,舞馬覺得整個世界真的充滿夏日清涼的滋味。而自己,則回到了童年蟬鳴夜靜的夏天,手里拿著一根冰棍吃,實在舒爽極了。
抓著他手的青霞,也出現在了這樣的夏天里,化身作了記憶里鄰居家那個曾經無比熟悉的漂亮小姐姐的模樣。和他一樣,手里拿著冰棍,邊含一口進嘴里,邊拉著他,嘻嘻笑著往前跑,說:“小馬子,看咱倆誰先跑到那邊花池子。”
“你在想什么啊?”青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說錯了么?”
舞馬回過神來,月光被青霞的手晃來晃去,一閃一閃的,像小時候父親的手電筒,將舞馬從捉迷藏的犄角旮旯里映照出來,藏無可藏——該回家了。
舞馬猛然間警醒過來。
看著青霞透亮的眼睛,忽然想到:她說這些話究竟是怎樣的用意呢。很明顯啊,為了拉近與兩個人的關系,卸下自己的心防,到最后不知不覺答應她的請求。
想到這里,舞馬抖了個激靈,仿佛冰棍掉進了衣服里,給胸口來了痛快的一下。他冷靜分析了一下自己該怎樣應對,最好的辦法當然是以不變應萬變,心里保持高度的警惕,靜靜看對方的表演。
“沒有,”他搖了搖頭,“只是很少有人這樣講。你剛才還說什么來著……那邊的世界?”
“那邊的世界就是我們一直生存的世界啊,”青霞笑道:“我是這樣認為的……你們把神旨稱為幻境,我倒是覺得這里甚至比我們生活的地方更真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都有自己的憧憬和精彩,腦子里的想法活靈活現、生動活潑,絕非幻境夢境什么的。
我常常在想,會不會這個世界其實存在于離我們很遙遠的地方,大家如果靠走路,靠騎馬,哪怕靠可以飛行的覺術,一輩子或者幾百輩子都無法到達的地方。但很有趣的是,在我們的頭頂上,蔚藍的天空里,或者是廣闊的大地下邊,又或者是大海的深處,有那么一條神奇的通道。
只要能找到這條通道,就像找到了一條連接兩個世界的大門。你站在通道口處,輕輕一躍,像跳進樹坑里那樣,一落地就發現一切都變了,我們到了另一個世界。對,就是這樣。”
舞馬怔怔看著青霞。
雖然他的心里很清楚,青霞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的目的是為了和自己尋找共同話題,但依然十分驚訝于青霞出生在這個科學落后的時代,卻能提出關于蟲洞的猜想。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想法很荒唐?”
“恰恰相反。”舞馬清了清嗓子,假使討論起這樣的覺術問題,他很不介意多聊幾句,聊深一點。總歸他始終警覺,青霞絕不懷好意就可以了,
“我堅信你說的這個通道一定存在,只不過以我們的能力暫時無法找到它而已。而覺醒塔呢,為覺醒徒提供了找到它,進入它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