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這些蝙蝠“尸體”帶來的光亮,舞馬將這地道看的更清楚了——布滿圖騰的墻壁,粗糲的青磚,整齊的臺階,墻壁里方方正正的凹嵌,還有……放在凹嵌石臺上的油燈。
“你別看這些蝙蝠現在很好對付,”
宇文劍雪略帶慌亂的聲音把舞馬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我第一次走進地道的時候,吃了不小的虧。”說著,一把拉住舞馬的手,“你別碰。”她臉上掛著擔心,“別看它們被打散了,威力還是不小。”
舞馬點頭答應。但那星星點點太多了,飄的到處都是,到底還是有一粒飄到了他的后背上。
也許也是他沒有刻意去躲的緣故,綠色星點像沒有實體一般穿過了他的衣服,鉆進了他的后背。
綠光觸到掌心的一剎那,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刺扎了進來,又伴隨著一股滾燙的電流,整個人不自主的哆嗦,痛苦在一瞬間沖到頂點。倘使把這種痛苦用舞馬曾經經歷過的感知衡量,那么幾乎等于不打青尸素,沖進噬骨尸群里被啃咬的程度。
綠光很快被體內的血氣融化,痛苦也隨之消失不見。
舞馬卻想到,宇文劍雪第一次來到這里的時候,事先沒有今天這樣的防備,侵入體內的大抵不會是一兩個光點,很有可能會被一整只蝙蝠鉆進身體里,倘使真是如此,那么痛苦該是舞馬方才感受的不止幾十倍。這個時候,他腦海里閃過一幅畫面——宇文劍雪倒在地道冰冷的臺階上,渾身抽搐哆嗦,面目猙獰,昏倒過去。
揮劍把星星點點的余光驅散,兩個人接著往前走。舞馬問宇文劍雪:“那時候疼不疼。”
“還好,后來就麻木了。”
接下來的路上,還有幾處危險,出現的都不是凡人世界應當出現的生靈,它們或許是精靈,或許是幽魂,又或許是異界的怪物,戰斗力對于舞馬和宇文劍雪而言,并不是十分厲害,但猛然間的攻擊也叫人防不勝防,一招不慎丟了性命并不奇怪。舞馬心中再次涌起的敬意和感激。
約莫半個時辰后,便可以看見遠處青黃色的光亮,像霓虹燈在閃耀。宇文劍雪說,古墓的入口應該就在那里。舞馬有點好奇,為什么是應該呢。但也沒開口細問。
走到光亮處,便也是地道的盡頭,看見的是一整面青銅色的墻壁,上面布滿了騰圖和各式各樣的寶石。
舞馬問怎么進去。
宇文劍雪搖了搖頭,說自己也不知道。
“那你……”
“這些日子我幾乎每天只睡一個時辰,”宇文劍雪忽然提高聲音:“可我能怎么辦,我用盡了所有的辦法,眼下就只能走到這里了……我又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委屈自己娶了青霞,而你們兩成婚的時候,我還在這個破地道里什么都做不了。我不能。”
舞馬想說自己不覺得委屈,但這個玩笑在這樣的氣氛里似乎不大合適。
他只好轉頭去看那面墻壁,緩解場面上的尷尬,很快在墻壁一角,他發現了兩個圓形??凹陷。于是,蹲下去仔細觀察。宇文劍雪問他在看什么。
舞馬說:“你不覺得這兩個凹陷很容易引發強迫癥么。”
“強迫癥?”
舞馬從袖子里取出田德平的兩個眼珠子,對了對角度,往凹陷里塞進去一個,剛剛好。再塞進去另一個,也剛剛好。
“這就是強迫癥?”
宇文劍雪的話音未落,隆隆聲響起,墻壁整面向上移動,地道跟著搖晃起來。
宇文劍雪看向舞馬,眼睛里滿是不可思議,她又仿佛在說:“這回你總該相信,田德平的古墓就在這里了罷。”
這個時候,地道里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
一陣徹骨的寒風掃了進來,在地道里盤旋一圈,止于青銅墻壁一側。
寒風原地打轉,一個窈窕的人影現于旋風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