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馬在燕小六的腦袋里旋游一周,不免嘆了一口氣。
正想換一個人試試,忽聽燕小六與另一個守衛說道:
“你嘆什么氣啊?”
“誰嘆氣了?”
那守衛說著,身子忽地一震,賊頭賊腦四下張望,“叫你別進去……你就是不聽。”
燕小六看了他一眼,鄙夷的神色一閃而逝,回道:
“許是我耳朵背了。”
燕小六說著,轉圈兒摳了摳自己的耳朵眼兒,摳出一大塊兒黃燦燦的耳屎來。
守衛湊過來瞧了一眼,皺了皺眉頭,“這么大個兒,怪不得——”
“不怪它,”
燕小六看了看耳屎,油黃油黃的,便知道是自己這兩日心中著急,又沒有睡好覺,進而上火了。
他搖了搖頭,將耳屎彈掉,“我這兩天太緊張了。”
守衛白了他一眼,“屁大的事情。”
說著,靠在墻上閉上了眼睛。
一會兒,又渾身哆嗦了一下,“他娘的這屋子太邪門了。”
連忙離開了墻,靠在一旁的樹干上,正打算閉目養神,忽然瞧見燕小六手里的漆黑木杖,心里一陣煩躁,皺眉道:
“你把那玩意兒拿遠一點。”
“干嘛?”
“不舒服,”守衛沖著木杖嫌棄的抬了抬下巴,“你沒覺得陰森森的?”
說著,四下瞧了瞧,見附近靜悄悄無人,壓低了聲音說道:“這東西,好像吸人血的,這幾天咱們幾個值守的兄弟都覺著不對,天天的沒精神,站時間一長就頭暈眼花的。”
燕小六身子一震,半晌說道:“胡說八道。”
守衛道:“這兩天值守都沒人碰這東西了你沒瞧見?”
燕小六聽了一驚,皺眉道:“那把它放在哪兒?”
“靠墻唄,離得越遠越好——就這還不大管用,我現在腦袋還嗡嗡響呢。”
“你們……”
“你們……”
燕小六用黑杖指著守衛,氣得手直發抖,“里面的人跑了咋辦?”
“哎呀,拿開,別對著我,”
守衛嚇得往一旁直跳,“晦氣死了……他娘的一個死人能跑去哪啊。”
放屁。舞馬聽了,很想拿著那木杖狠狠敲敲守衛的腦袋。
燕小六卻說道:“郡丞怎么交代的,你們全忘了?”
守衛道:“郡丞也沒說這木杖這么邪性啊——你也悠著點罷,這世道如此邪門,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犯不著為這事兒把命送掉。”
燕小六舉著木杖的手懸在半空,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好。
因為墻高樹茂,陽光照不在他的身上,到底有些涼颼颼的,腦子里有些稀里糊涂的,腳步其實也站不大穩當。
而那守衛則靠樹哆嗦著。心里大抵是在盤算什么時候才能到換崗的時間,肯定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這家宅邸乃是太原郡丞府,宅邸主人便是太原副留守、郡丞王威。
燕小六則是王威手下的老伙計。
他十二歲起就跟在王威的身邊聽差。
那時候,王威還不是郡丞。
前幾日,王威把燕小六和郡丞府的其他幾命侍衛招呼到一起,專門叮囑:
“此室之內,關的是頂重要的人物——你們輪流值守,一定要盯死看牢。等這件事兒過去了,你們個個都有大賞。但若是屋里的人有什么閃失,咱們可就要一塊兒完蛋了。”
郡丞說話的時候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