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社率道:“既然叫做獵物還戰什么斗,抓來吃了就是。”
蘇農玲花又道:“您可知道這幾天營帳里傳聞您看上了漢地一位寡婦。”
“他娘的傳的有鼻子有眼的,”結社率失笑道:“又不是真的,讓他們說去罷,總有人會曉得我用心良苦。”
“您至今仍覺得自己的直覺沒有錯嗎?”
“獵物會有的,只是早晚而已。”
“可是我們隨軍帶來的補給所剩不多了——草原的狼畢竟要吃肉的。”
“那就去搶,”結社率道:“我們突厥狼哪一次南下帶著輜重了,還不是漢人的血和肉喂飽了我們。”
“晉陽怎么辦?再拖下去,遠處的獵人就要聞聲尋過來了。”
“遠處沒有獵人,”結社率道:“只有一群群待宰的羔羊。”
“你放眼瞧瞧罷,”他遙指中原大地,“這一片廣袤無垠又豐碩肥沃的土地上,主人病懨懨的要死。一頭頭餓犬饞了肉,露出了尖牙,開始自相殘殺——我們在晉陽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也不能一直這么溜達下去罷?”蘇農玲花道:“我們的頭狼還在草原上瞭望著您呢,期待著您勇猛無敵的身姿。”
結社率默不作聲良久,末了站起身來。
是啊,父親還看著自己呢。
倘使沒有父親的支持和信賴,他如何能帶著數萬大軍揮師南下。
“今日午后,”結社率從帳篷壁上取下長弓,“我們就去周遭的村子看一看。”
“放著牲畜圈的肥羊不管,”蘇農玲花道:“打幾只散養的瘦雞?”
“狼群在棚圈四周集結,”結社率把玩著長弓,笑道:“獵戶和獵犬卻藏在里面不肯出來,這是為什么。”
蘇農玲花道:
“還不是仗著棚圈墻高,等著狼群失了耐心換個目標。”
“倘使餓狼叼著獵戶親人的尸體,”結社率撫摸弓弦,“在棚圈之外耀武揚威地晃來晃去呢。”
“獵戶一定會沖出棚圈,”蘇農玲花眼眸一亮,“他們要搶回親人的尸體,還要向狼群復仇。”
“晉陽城高勢險,歷來是兵家重地,積糧富足,李淵據此還能撐得下去。但是晉陽士兵還有百姓的親人遍布這四周的村鎮,”
結社率說道:“我要給這位姓李的獵人,一個不得不出來的理由!”
他說著,奮力張開弓弦猛地一彈,弦雖空箭猶射,弓聲響蕩與于營帳之內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