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短短一瞬間幾條人命沒了,尤其那婦女舍身撞刃的畫面太具有沖擊性,叫宇文劍雪心頭不知什么滋味翻涌,只后悔自己太過魯莽,若是等著師傅和舞馬一起行動,想來那婦女一定能保全性命。
可現今說什么都晚了,她不自覺走到婦人尸身面前為其合上了眼睛,轉而心中又有些安慰。
暗想我晉陽婦女都有如此精神,對比突厥人之卑劣不堪,高出不止數籌。只要將昏君楊廣除去,漢地統一興隆又有何難?
此時正值緊要關頭,顧不得再做胡思亂想。
宇文劍雪收回心神,環顧四周,只見小小營帳內安置著臟亂地鋪,血肉模糊地躺著一些帶著手銬腳鏈的漢人百姓,約莫有數十余個。
“諸位鄉親,”宇文劍雪道:“我是來救你們的——晉陽被抓的百姓都在這里嗎?”
“都在這兒啦——”一個老漢回道:“昨天還有兩個營帳,今日被蠻子打死了一些,營帳就合并了。”
“大家莫要著急,”宇文劍雪聽著眼淚將落,“唐公已派軍潛入這里,待會兒時辰一到,我們便要行動,到時候只需聽我們指揮。”
說完,安撫了眾人,簡要叮囑一番便往出去走。
正撞上劉文靜往營帳里面走來,便聽他說道:
“這么久都干嘛了?”
“有個突厥人使陰的,”宇文劍雪臉一紅,“冤死一條人命。”
劉文靜腦袋往營帳中一探腦袋,只見一眾傷痕累累的俘虜眼睜睜看著自己,連忙縮回脖子問道:“都在這里了?”
宇文劍雪點了點頭,抬頭往天上瞧,方才那片云團已經飄到月亮跟前,似乎只差一指的距離便要挨上了。
所幸云團飄動的速度沒有之前那么迅疾,否則月亮頃刻間被遮住,三百余眾立時便要暴露。
劉文靜留在營帳口安撫晉陽百姓。
宇文劍雪便溜回袈裟之內將營帳里面的情形簡要訴與舞馬。
“俘虜既已尋到,那便不耽擱時間了,”
舞馬看著頭頂烏云近月,喃喃說道:“月亮等不住了,唐家二郎想必也等不住了。”
正要命十個領隊備好火料各自領兵散去,卻遠遠瞧見一隊巡邏兵往這頭晃了過來。
舞馬自打算孤身潛去將這一隊引開,宇文劍雪卻自告奮勇,“瞧你柔柔弱弱的樣子像個打仗的么?”
說著,當即竄出袈裟之外,化作飛行的掠影,循著四周營帳間的暗處,幾下湊到巡邏兵隊近處,故意露了一瞬影子,叫那巡查兵頭子手指著追了過去。
此時烏云掛月,舞馬沉聲命道:“放火——能燒幾個算幾個。”
殺人放火之時,一眾兵士已無需月亮和【袈裟暗面】的掩映。
帶著白日城樓上觀看突厥狗鞭笞晉陽百姓的悲憤,帶著晚上遠望篝火的仇恨,三百兵士火石火油火眉齊上。
不一會兒,突厥人的營帳冒煙了。
到處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