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真看著雌雄莫辯的關月爾,追問后續。
月色下,她舉起手中琥珀色的黃酒,抿了一口。
不同于玉衡師兄所釀制的靈酒,清淡芬芳,靈氣四溢,這凡間的美酒也別有一番滋味。
這一回偷偷溜出來,身后沒有跟著小師兄,剛好碰上這個又有故事又有酒的帥氣大美人。
不好好喝個夠本,怎么行?
關月爾舉杯,一口飲盡杯中酒。
醞釀良久,關月爾才繼續說道:“后來,關月爾發現自己竟然是黎皇的血脈。黎皇私下與敵國和談,還想叫關月爾當個公主,去跟北邊那幫子劫掠殘殺了不知道多少百姓的韃子和親!簡直與虎謀皮!如此愚不可及,某一怒之下……”
“一怒之下怎么樣了?”林玄真忍不住推了推關月爾的胳膊,“關月爾,你快說啊!”
竟敢斷在這里吊人胃口。
知不知道斷章狗下場是很慘的啊!
關月爾被林玄真這八卦的語氣弄得心里怪怪的,輕咳一聲道:“咳,某一怒之下,就讓南國直接改朝換代了。如今南國是戚皇治下。”
“哇,好厲害啊,不愧是你關月爾!”林玄真沒發覺自己已經有些上頭了,講話不自覺就帶上了些夸夸的意味。
關月爾卻眼神清明,這點黃酒根本不算什么,笑問道:“玄真不覺得,某這樣大逆不道嗎?”
林玄真覺得酒杯里的月亮晃得她眼花,今天的月亮好曬啊!
她又抿了口酒,咂了咂嘴,隨口道:“唔……也還好吧!你這樣,不也是為了南國的百姓嗎?他們現在生活得好嗎?”
“還可以吧,比之前好些。”關月爾也不太確定了。
畢竟改朝換代之后,又過去了好些年。
關月爾拜入中澤城城主座下修道之后,就很少回來看看了。
至多是心中煩悶孤寂之時,跑來南國都城城墻下,自斟自飲一番。
“不過話說回來,關月爾,你講故事的水平真夠差勁的!”林玄真撇了撇嘴,有些不滿意地抱怨道。
這本來是多么驚險刺激賺人眼淚的情節!
結果就這么隨口帶過戰爭場面,這要是去寫話本,該判個詳略失當、視角混亂。
“我還想聽聽你祖母和你的日常,還有你的戚師傅后來又怎么樣了?”
關月爾聽到玄真這話,靠在都城的城墻上,笑得不可自已。
好半天她擦了擦眼角的淚,看著面前平整看不出一絲血色的土地,嘆了口氣。
“這就是關晟當年陣亡的地方。”
說著,關月爾往地上灑了一杯酒。
斜刺里伸出一只潔白嬌小的手,托著一小壇靈酒。
“關月爾,你真不夠意思!請關晟將軍喝酒,也要算上我一份嘛!關晟將軍這么英武帥氣,酒逢知己千杯少。來,這是我五師兄的梅花釀,我們……四個人不醉不歸!”
說著,林玄真用拇指頂開了若木塞,就要向地上倒去。
關月爾一聞到那梅花釀的味道,就認出來了。
眼疾手快地撈住那差點傾倒出來的梅花釀,關月爾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這個酒量堪憂、姿容中上的女修。
“……玄真,難道你是天雷門那個玄真大師姐?!”
“嗯!我一早就說了,我叫林玄真啊!師兄們都叫我小玄真,關月爾你也這樣叫我就好了。”
關月爾無語凝噎:……你不是該姓雷嗎?!
林玄真醉意朦朧,身體也斜斜地靠在了南國都城城墻上。
關月爾見她不知從哪里又掏出一壇玉衡上仙釀制的靈米釀,忙上前攔下她。
可把她能的,竟敢把幾種靈酒混著喝?
關月爾往林玄真的酒杯里倒了些凡間的黃酒,又忍不住問道:“那玄真覺得,某更像男人還是更像女人?”
林玄真一團漿糊地回道:“……大概一半一半?關月爾就是關月爾……”
關月爾一愣,忍不住再次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