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修雙目如電,看過來,口中問道:“林道友,這位是……?”
楚怡有些疑惑,此人竟然不認識自己?
這是哪個山坳坳里出來的男修?
且不說楚怡從三百年前開始,每隔五十年都會來磐姜鎮住上一年,順便維護和修補護山大陣。
磐姜鎮上有她的畫像,基本都認得她。
只她是天雷雙姝之一,就基本上不可能有化神期修士不認得她的。
究竟是哪個宗門的天驕弟子,認不出自己也就罷了,竟還能在一丈距離內,與小師叔祖說話?
楚怡只好主動開口,自我介紹道:“在下天雷門五雷峰,楚怡。敢問道友師出何門?”
那男修面色微微一僵,很快又恢復了自然。
“原來是天雷雙姝之一的楚怡仙子,久仰久仰。在下風景言,只是鄉野一散修。”
他這話說得十分不走心,看向楚怡的目光平靜無波中深藏著恐懼,好似眼前的嬌弱美人是塊隨時可能炸裂的石頭。
這還是楚怡第一次遇到對女修如此反應的男修。
尋常人,總能流露出一絲喜歡或厭惡,不可能是這樣平靜無波的。
林玄真倒是能理解風景言的心情。
磐姜谷被幽禁折辱玩弄的不堪遭遇,叫他對女子產生了心理陰影而已。
在這方面,風景言和楚怡還挺相似的,都有“恐異性癥”。
她擺了擺手,帶過話題,笑著對眼前有過一面之緣的風景言說道:“你怎么在這里?”
按理說,風景言雖然遭受了一些不太美妙的事,但他當初被囚禁之時,已經是元嬰期大圓滿。
他回了宗門,應該還是宗門重點培養的弟子。
怎么會跑到磐姜谷里,奪了鳳鳴院,還經營得有聲有色的?
風景言沉默片刻。
當初他離開磐姜谷后,便生了心魔,因此久久不能突破元嬰期,之后便被宗門師長放逐。
他獨來獨往,穿行山林,漸漸放開心胸之后,竟水到渠成地突破了。
風景言回到宗門卻發現,上古異獸潮已經將宗門踏為平地,他也無處可歸。
后來他遇上了已經剃度的古池,如今該稱呼為至清小法師。
經由至清小法師的指點,他想起自己的心魔起因,才決定再回磐姜鎮,解開心結。
風景言嘆了口氣,道:“此事不便細說,大致來說,在下如今已無處可去。十年前巧遇了古池道友,是她指點我到這里來的。”
來到北遷后開始融入修真界的磐姜鎮,風景言才發現,自己一直糾結的那些事,多么不值一提。
磐姜族當年見過他的人,除了入道修行的古池,已經全都不在了。
沒有人記得他曾受過何等屈辱。
鳳鳴院院主有愧于風景言,又在君子六藝方面自嘆不如,便將前院之事都交托給了他,自己則去負責后院風月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