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看著王仲西微笑道:“躲在深山里,樂子就少了很多啊!沒有糧食、沒有酒、沒有歌舞,琴弦斷了,琴也廢了……當然,飲酒、操琴、吟詩,一個人也索然無味,現在閑暇時候,只剩下望天一項愛好了,看白云變蒼狗,聚散無常,我感覺自己再看下去,說不定就頓悟成佛了!”
“你可做不了佛!好大的威勢啊!山民見你,畏之如虎啊!你看剛才,我正在跟一個山民打問你的情況,你一道目光射過來,竟把老頭兒嚇跑了!”
“嘿嘿,畏之如虎?你見過圍著圈兒,看老虎熱鬧的山民嗎?這群殺才,哪里是怕我,分明是裝作怕我而已!不過,你也不用跟人打聽我的情況,我自會告訴你!我江湖人稱東方朔,其實并不是我智比東方,只是喜歡笑鬧而已,大家叫著叫著,估計很多人一時間都想不起我的真名了!
我真名東方贏,字不敗……”
我擦!王仲西心里道,你是認真的?
看見王仲西一副驚訝的表情,東方贏笑道:“是不是覺得我的真名更加霸氣一點?”
“霸氣霸氣!簡直霸氣側漏!”
“其實這個名字是我賭鬼老爹起的,小時候我爹逢賭必輸,生下我的時候,正好輸了家里八畝水田,心疼的我爺心里滴血,我爹被我爺吊起來打得半死,要不是我出生了,估計就活生生打死了!
我爺聽見我出生的喜訊,悲喜交加,不知道那一口氣錯了,竟然當場氣絕而亡……我爹于是給我起名東方贏,字不敗!說來也怪,自此開始,我爹竟然時來運轉,開始贏了!好日子過了幾年,突然我們老家就被胡韃人攻陷,屠殺大批人,我爹被胡韃殺了!
我只好跟著難民南逃,后來跟著師父學了一身武藝,慢慢結識了一幫弟兄,一起殺死了谷米縣降了胡韃人的知縣,這個知縣姓趙,原是大宋的一名知縣,女真人打下來的時候降了女真,胡韃人打下來的時候,降了胡韃,真正的三姓家奴!我們是在路上伏擊得手的,殺死了他的所有隨從,搶了些武器,就開始拉起一桿子人造起反來……
只可惜力量微弱,后來被胡韃大軍圍剿,只好躲進山林,混跡于山民,已經三年多了……”
“哦,這么說,這一代山民的總話事人是你啊?怪不得你說你算是這里的老大!那好吧,既然到了你的地盤,就得接受的管轄,給你交稅……”
“不用不用,我不是附咬在山民身上的寄生蟲,我帶的兄弟四肢健全,在山里能自給自足,你可以問山民,我從未收過他們一粒糧食,有時候難免需要和他們互通有無的時候,都是我們兄弟打來的獵物,交換他們的東西……”
“哦,不錯不錯!這么說你是真正的義軍了?”
“談不上,談不上,只不過跟你們一樣,也是一群正常日子過不下去,到這山里討生活而已!”
“看上去,你還算衣著光鮮,營養充足……”
“出門總還是要顧一點體面的,這套衣服,僅僅是見外人的時候穿穿,就高臥草堂看云,穿不穿衣服都無所謂……”
“你有多少兄弟?”
“五百余,現在慢慢都成家了,在山里過起了日子,和這些山民差不錯,你要是碰見他們,看見的都是一樣黑瘦的漢子,整日里為一口吃的急急慌慌奔忙。而且現在家家都有了小崽子,一個個渾身泥巴的娃娃,成群結隊滿山瘋跑,見什么都吃,再過幾年,都會長成漢子……”
“這倒也不錯!”
“確實不錯!拿著石器木器刀耕火種,但求果腹,衣不蔽體,不過看上去他們還都滿足!難得心安啊!要是胡韃人徹底忘了我們,在這里活下去,也就算了!只可惜現在山民越來越多,胡韃人治下百姓越來越少,他們雖然看上去一副蠢樣,可并不是傻子,豈容人人都躲起來,把他們治下弄成空殼子?
所以,當山民逐漸穩定,舍不下幾間茅屋,幾畝山田的時候,他們就會再次撲過來,舉起屠刀,殺死大量人,擄走剩余的人,回去種田養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