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俊掃視了一眼對面四個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方臉中年男人,他體格高大,面相威嚴,正是在祠堂里他的便宜婆娘依偎信賴的那個男人,也就是他的岳父司徒萬長。
司徒萬長的身后是兩個十六、七歲的小廝,手里提溜著兩盞大燈籠,將四人周圍照得通亮。
站在司徒萬長身邊的是一個瘦高男子,他在面對蕭俊射過來的不善目光時坦然自若,沒露出一絲膽怯,反而嘴角上翹,表情嘲諷。
由此可見,他極度瞧不起不受人待見的司徒家贅婿。
不用想,這家伙應該就是司徒萬長口里的衛東了。
蕭俊向目光炯炯、皺著眉頭看著他的司徒萬長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然后抬手指向瘦高男人。
“是你無緣無故打的紫萱?”
他的指責之意溢于言表,而且居高臨下,擺出上位者的姿態。
衛東神色不變,倨傲道:“姑爺,她阻止老爺就是罪過,并不是無緣無故,她的行為不僅打得,就是殺了也在理。”
蕭俊嘿嘿冷笑。
“紫萱在履行她的職責,有錯嗎?那么按你的意思,但凡有人要找老爺,只要身份高一些,你都不用通報就可以讓來人進入老爺的房間或者議事大廳是吧?”
說著,他轉向司徒萬長。
“岳父,不是我不孝,駁了你的面子、降了你的權威,而是我認為,要維持家族的興盛和壯大,就要有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有了前面那句話的鋪墊,蕭俊后面這些話就顯得很有分量了。
說著,他又是一指衛東。
“岳父,可以想像,如果依他的所言所行,只要比岳父身分地位高的人都可以不經通報隨意進入您的地方,臥室也好,議事廳也罷,那么你還有什么尊嚴可言,有什么秘密可言。”
他嘿嘿冷笑一聲。
“要我說,這種毫無底線、附炎趨勢的人趁早讓他離您遠一點為好,他沒原則沒規矩,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壞了你的大事,對家族的危害巨大,留不得。”
蕭俊一番誅心之言讓衛東臉色變了,他惶恐地看向司徒萬長,心中則大罵蕭俊“兔崽子”。
他怎么都沒想到,一直以來放蕩不羈、笨嘴拙腮的司徒家贅婿竟然能說出這么一番有哲理的話,而且他看司徒萬長的臉色,似乎也聽進去了。
眼圈掛淚的紫萱和戰戰兢兢的襲人則是驚呆了。
她們張大嘴巴不可思議地看著蕭俊,“姑爺(少爺)也太能說了吧,彎的都讓他掰直了,而且說的好有道理的樣子。”
司徒萬長更是震驚。
也是在這一瞬間,他對原來印象中不學無術的女婿有點刮目相看了。
“是不是應該給他找點兒事兒做了?”
這是司徒萬長想道。
然而,他并沒有把他的真實想法表現出來,而是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臉色變得煞白的衛東,語氣平淡地道:“衛東,這里沒你的事了,先回去吧。”
雖然他對蕭俊有了重新認識,而且對“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句富含哲理的話深以為然,可是讓衛東向一個小丫鬟賠禮道歉是不可能的,不管怎么說衛東都代表了他的尊嚴和威信。
但小小地懲罰還是可以有的。
這是一個交待,不僅對小丫鬟,也是對蕭俊和大兒媳婦。
沒見大兒媳婦都沒出來見他嗎。
“是,老爺。”
衛東向司徒萬長鞠了一躬,然后心神不寧地退進了黑暗之中。
致此,這件事算告一段落了。
蕭俊也不可能抓著這事不放,但他也并沒有讓司徒萬長立即進入小黑屋的意思。
“岳父,這么晚了您怎么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