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是路浩仁,以當時的狀況,一般人的家長還真不敢到學堂給先生找麻煩。
“豈敢豈敢!我怎么敢給先生找麻煩,只是讓甘先生多多關照犬子路子游”路浩仁也笑著說。
“那就不光是為這個事情來的?還有什么要緊的事值得路老板深夜跑一趟”甘先生果然是明白人。
“知我者,甘曉春也!我還真有一件要緊事要請教先生”路浩仁說。
“說吧,什么事情這么嚴肅”甘先生看著路浩仁問。
“最近張大帥號召大家種大煙的事情你聽說了吧?就是經常來你家的那個范峰,已經代表梁縣長找過我好多次了,說是我城外的把那幾塊地特別適合種大煙,種出來有多少他們要多少,銷路不用我管。我這不心里沒底還沒答應,特別來找你討個主意”路浩仁有點為難的說道。
“我們上學的時候先生就講過,讓我們以后千萬別碰大煙,這才沒過多少年,你怎么都忘了?這事情肯定不能做啊!這可是害人造孽的生意”甘先生立馬就給否了。
甘先生幫著路浩仁回憶以前老師給講過的一個故事,確切的說是一個連環畫。
還記得第一幅畫是一個在家的年輕人,穿著華貴,身體健康,充滿青春活力。背后的大理石桌面上擺放著一座精美的外國鐘。在他的右邊是一個珠寶箱,里面裝滿金銀財寶,他的貼身仆人緊挨侍立其旁,稍遠處,他的另一個傭人買了藥正帶進來。
第二幅畫是這個年輕人斜躺在豪華的沙發里,嘴里叼著煙槍,被妓女圍著,其中兩個妓女年輕貌美。他出手闊綽,一擲千金。
第三幅畫描繪的是他嗜藥如命,貪得無厭,沉溺于這種生活沒多久,隨即面如菜色,形容枯槁,消瘦無比,兩肩高聳,齜牙咧嘴,面呈死灰,終日昏昏沉沉,完全沒有一點活力。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他還坐在一個極普通的睡椅上叼著煙槍吸煙,身邊還擺著別的煙具。這時他的老婆們——一個妻和一個妾走了過來,妻子發現珠寶箱已空空如也,站在那兒皺著眉頭,滿是驚訝;小妾則滿臉疑惑地盯著睡椅上堆放的那些吸煙的玩意兒。
第四幅畫的畫風馬上就轉了,他的田產和房屋都化為烏有,睡椅也換成了一些粗糙的板子和破爛的墊子,光著腳,側著臉,頭向前傾著,喘著粗氣。他的妻兒站在面前,衣衫襤褸,忍饑挨餓。一個兒子憤怒地把他所有的煙具砸向地面,不諳世事的小兒子還拍著小手笑著做游戲,而他對這一切無動于衷。
第五幅畫里是他的煙癮越來越厲害,但他現在的生活已貧困潦倒,極其絕望,如朽木一般,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他仍湊了幾個銅板,急匆匆到一家煙館,買了一點點另一煙民煙槍中的碎煙屑,以減緩他難熬的煙癮。
最后一幅畫是把他的角色固定下來了,一個煙鬼。他坐在竹椅上,仍在不斷地吞著藥面,污穢不堪,必須借助茶水才能把藥吞下。他的妻兒坐在邊上,在竹卷筒上把一束束蠶絲拉直,然后繞成球,如此辛辛苦苦掙一點微薄的收入以維持生計,他們艱難度日。
甘先生說:“這就是一個典型的鴉片吸食者的肖像啊!如果再增加一幅畫面,我想應該就是妻離子散,最后這個可惡的煙鬼橫尸街頭,被野狗分而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