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浩仁笑了笑之后臉上的表情又嚴肅起來了,他壓低聲音繼續講著最近外面都在傳的幾個故事。
武威這家人也是點背,平時把自己的幾個窮親戚沒有關照好。
張大帥的手下就找人挑唆,讓這家人家的一個親戚告狀,便借著案子,將字畫全部查抄,自然都是有去無還。武威這家人最近都上北京告狀去了,可人家也沒人害怕啊!人張大帥可是袁的紅人。
最近這些人都已經瘋了,也是在陸廷棟家的事情上得著經驗了。只要是聽說誰家有名人字畫,便打著鑒賞的旗號,借去欣賞,只借不還。
收藏的吳道子觀音畫的是誰家你應該清楚吧?這已經被借走了。
還有些人家,好東西秘不示人,不借。人家就指示小偷,從墻上挖個洞,直接盜走,你還能怎么著?
現在外面都有人總結說:敦煌經,陽關磚,古今名人字畫都成為時下求官的必備之品了。
路浩仁一口氣說完這么多也直搖頭。
“你搖什么頭,嘆什么氣?你不是和他們是一伙的嗎?積極響應他們種大煙造孽的不就是你們這些人嗎?就是你們這些人助紂為虐,才讓這些土匪為所欲為,禍害金城百姓”甘先生氣憤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八度指著路浩仁罵道。
“你小點聲行嗎?你不要命了?你不要命,我一家老小還想活命!你這個人怎么聽不懂好賴話,看不清形勢”路浩仁趕緊把甘先生推到凳子上坐下壓低聲音說道。
“我說錯了嗎?我冤枉你了嗎?”甘先生依舊是氣憤難平,只是聲音沒有先前那么高了。
“沒錯,你說的都沒錯。可我只是求財,我又沒有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眼下我們再說你的事情,你怎么還是聽不明白?你能不能先冷靜一下,考慮怎么應對”路浩仁還是真拿甘先生當朋友的,現在這個事情他比甘先生還要著急。
“讓他們來吧。來了我就這一條命,要拿拿去好了。要東西,沒有”甘先生漲紅著臉低聲怒吼。
“你這個人就是書生意氣!你是無所謂,你家里人怎么辦?你舍得你的寶貝女兒受罪嗎?”路浩仁這句話說出口就看甘先生的臉色和先前大不一樣了。
甘藍的確是甘先生的軟肋,他不能允許自己的女兒受一點點傷害。甘藍就是他的命根子,這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的。
甘先生定定的看著窗外不在說話,他開始認真考慮這件事情了。
空氣凝結了好一陣子,兩個人都閉上口沒有說話。
還是路浩仁率先打破寧靜:“現在他們聽說你手上有宋徽宗的鷹,我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個東西,但我能看出來他們是有點勢在必得的意思。有了前面的那些經驗,我想你知道該怎么應對了”
能怎么應對?自己就是一個平頭老百姓,跟拿著槍桿子又掌握著金城政權的混蛋政府對抗?
這肯定是以卵擊石。
陸廷棟是肅州兵備道,也算是有權有勢得主了,還不是照樣是人財兩空嗎?
自己就一個教書先生,以前的清政府就算再混蛋也還知道尊師重教,對自己這樣的教書先生還高看一眼。
現在的民國政府的所作所為真是讓人捉摸不透,現在這個世道真是徹底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