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又問:“既是給金枝出氣,怎么一句也沒提?”
婦人又道:“他敢說一句,我早出去了!”
女子嬌嗔:“你們倆倒心有靈犀,更像是一對兒。”
婦人正色:“我有夫,他有妻,不許亂嚼舌根子!”
女子吐舌頭:“知道了。”
趴著門縫窺探的幾個婦人急了,轉頭乞求:“夫人。李大官人找火要燒房子哩。讓奴家等出去勸他一勸罷。”
正在叫罵的乞兒停了下來。
“怎么了,金枝?”
從剛才開始就痛哭不止,怎么勸都勸不住的發妻拉了拉他的袖子。
“官人。算了吧。”
看著自己的丈夫一邊叫罵,一邊在院子里轉來轉去,聲言要找火,要燒了屋子,金枝反而退縮了。
金枝就是瘋婆子,瘋婆子就是金枝。
乞兒就是他的官人,她的官人,當然是李慢侯,李慢侯就是乞兒。
另外一個乞兒,自然是李四,此時也跟著勸說。
“大官人,消消氣。許是誤會呢!”
當然是誤會了,李慢侯比誰都清楚,金枝說茂德帝姬造謠他死了。這事兒聽著就不靠譜,公主犯得著造這種謠言?
但金枝見面后,抑制不住的委屈,是個人都能看出去。這種委屈,未必能說出來,至少金枝是說不出去來的。
李慢侯知道,自己的小妻子在這里受了說不出的委屈,卻受不了這種氣,才拿造謠來說事兒。李慢侯也正好拿造謠來撒氣,撒的不是他自己的氣,而是金枝的委屈。他相信公主能夠理解他的苦衷,不會這時候給他難堪。但他也有些怕,萬一公主來了脾氣,硬剛起來,他就下不來臺了。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公主的房門此時竟然打開了。
這下真的下不了臺了,硬著頭皮也得上。
李慢侯哼了一聲:“開了門正好,看我收拾她!”
說完腳下生風,快步跑向門前,兩個婦人從他身旁跑過,他也走進了房門。
兩個公主怔怔的看著他。
李慢侯就站在門口,身上還背著沒來得及放下的書簍。
一臉滄桑,身形精瘦,破衣爛衫,隔著三步遠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那股臭氣。
突然坐在繡桌后的茂德帝姬兩股淚水忍不住滑落下來。
再次見面,心有百感,看她流淚,卻不知道怎么開口。
這時候金枝也追了過來。
李慢侯立刻有了說辭:“瞧瞧。都給我罵哭了!”
金枝看了一眼茂德帝姬,又怕又恨,看到她哭,委屈早消了八分。
李慢侯見狀,將她推出門:“你先回去,我餓了,給我弄點吃的。讓我再教訓教訓她,給她長點教訓!”
“罷了,官人。許是真的誤會了。我帶你回去先洗一洗,在吃口熱乎飯。你都瘦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