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慢侯主動結交這些人,他發現,這些人也樂意結交他。一開始不太明白,以為是自己是公主身邊的人,加上看著是大款,跟他在一塊有吃有喝,還能逛青樓。后來發現,這些人根本就是羨慕李慢侯。
西軍的正式名稱,是西北禁軍。在宋朝的軍隊中,有一條歧視鏈,廂軍看不起鄉兵,禁軍看不起廂軍,東京禁軍看不起地方禁軍,而皇城護軍又看不起普通的東京禁軍,李慢侯其實就屬于皇城司的護兵統制,是鄙視鏈的高端。這些西軍將領拉攏李慢侯,也是有目的的。他們是軍官,自己的前途無憂,可誰家沒有一大堆的兒女和親戚安置,把自己兒子塞進西軍去打仗,子承父業是有數的,優秀的子弟可以打出來,但大多數是混不到什么好前程的。
許多沒什么天賦的子弟,送到東京禁軍很合適,沒多大前途,但是待遇好,風險小,領軍餉多,打仗少。
另外,雖然李慢侯向他們請教了許多帶兵問題,其實他們也對李慢侯的本領感興趣。
一日酒會上,劉光世問了一個問題:“你的兵咋那么聽話?”
這幾天西軍的問題讓這些將領也頭大不已,自己的手下天天鬧事,地方官和王爺天天訓斥,他們也頭大。這些人膽量有沒有另說,打仗的眼光是很準的,知道軍隊亂成這個德行,是不可能打贏的。但沒有軍餉,讓他們怎么服眾,靠著威望,一次兩次還行,太多了,沒準他們一開口,就被那些**給打了,這事太常見。
其實這個問題李慢侯也很奇怪,以前他以為軍隊就該這樣,他把他能想到的軍事律條都寫了出來,對每個士兵都宣讀過,而且制定了非常詳細的獎懲條款,這些條款很細,但處罰程度其實并不大,目前還沒有一條關于殺頭的軍規。
后來跟其他部隊接觸多了,對比之后,李慢侯才認識到他練的這些兵,在紀律上,已經絕對合格。他反而好奇起來,他做對了那些事?他善于總結,還真給他總結出了一些心得。
王淵替李慢侯回答道:“你有錢,你的兵也聽話!”
李慢侯卻搖搖頭:“不光是錢的問題。我跟你們說,我帶兵兩年了,沒打過一個兵。”
這次連王淵也好奇了:“那你怎么管人?”
李慢侯得意的笑道:“你要讓士兵聽話,打其實不是最好的辦法。罰錢才是好辦法。練兵的時候,打一打是有用的。管兵的時候,罰錢才是最有用的。”
李慢侯帶兵時間長了發現,體罰雖然是利用身體的痛感,用痛楚讓人害怕。可是那些兵油子并不害怕,他早在杭州的時候就見過,西軍士兵打傷人,葉夢得派衙役打完他們板子,這些人笑呵呵的就走了。偶爾的當眾體罰,可能會讓人覺得恥辱,但長期體罰,慢慢就習以為然。
“你們知道為什么罰錢最管用?我算看明白了,這獎懲之法啊,獎就一定要獎到人眼紅心動,罰也一定要罰到人急眼心疼。錐子扎人,扎到軟肉上最疼。罰人就一定要往那心尖尖上罰,他最在乎什么,你就罰什么!”
李慢侯的兵跟西軍一樣,都是為了錢打仗的,這年頭大概也沒有為了理想當兵的人。所以這個道理是通用的,兩個大兵頭也認真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