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仲威冷哼一聲:“我還有命留在這里?”
留在楚州當然是死路一條,郭仲威心明如鏡,至于去杭州,也不是不能去,說到底他是朝廷命官,而且是高官,去了杭州,有份俸祿也餓不死。再說了,他手里還有兩百多心腹,找找門路,謀個地方,用不了多久就能再拉起一支隊伍。他老郭可還沒歇菜呢。
第二天郭仲威就帶著騎兵走了,張榮還很惡心的給他許多盤纏,聽說是梁山泊的傳統。
李慢侯則留在楚州,跟張榮交代一些事情。
“我已經找人委任你為楚州、泗州鎮撫使,宿遷正面徐州,金兵南下肯定要打宿遷,你步騎不足,就不用管了,我已經接手。你要小心的是宿州,劉豫不但在哪里擺了數萬精兵,還設了歸受館,專門招降納叛。你手下要是有放心的人,不防趁機塞幾個間人進去。”
李慢侯吞了宿遷之后,張榮的地盤就收縮到淮河以南,淮河以北就一個泗州,不但地方小,而且靠著洪澤湖,很方便他的水軍掌控。其他幾個縣,也都受洪澤湖影響,臨淮縣一旦夏季漲水,甚至擔心洪澤湖淹沒縣城,招信縣縣城位于七里河和女山湖旁,這兩個湖跟洪澤湖相通,常常是洪澤湖泄洪蓄洪的地方。
所以泗州是最適合水軍防守的地方,除了張榮,李慢侯都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
張榮對李慢侯奪他一個縣的轄區也沒有抵觸。他算看出來了,李慢侯不簡單,他和薛慶能在高郵、天長縣吃香的喝辣的,靠的就是李慢侯的支撐,靠他們兩人,哪里會經營?幾年前開始,高郵、天長的土地都由著李慢侯的人折騰,每年分他們兩人大把的糧草,沒了李慢侯支應,他不可能活的像現在這么滋潤。另外上面沒人,立多少功都白搭,在長江上,他覺得他立了頭功,結果封賞下來,他連那個岳飛都比不上,憑什么?
李慢侯上頭有人,有兩個公主,張榮只能這么認為,否則他也想不到為什么李慢侯就能長袖善舞,在江北、淮東一帶,呼風喚雨,說做掉一個藩鎮,就做掉一個藩鎮。李慢侯做的隱秘,可騙不過張榮。林永哪里來的那么大的膽子,敢跨地區偷襲郭仲威?最可怕的是,偷襲了郭仲威后什么事都沒有,朝廷什么時候對武將這么客氣過?
這也是各人眼界不同,天子的積威,對張榮這種底層漁民出身的人,很有威懾。從小接觸的都是官老爺威風八面的樣子,現在自己當了藩鎮,都覺得名不正言不順,擺不正身份。適應新的身份,他還需要很長時間。
很快張榮的正式任命就下來了,他的臨時任命,是晏孝廣以淮東宣撫使身份任命的,朝廷看到沒有出亂子,就追認了。于是張榮果然成為楚泗鎮撫使,宿遷縣則重歸淮陽軍,不過漣水軍這個李慢侯從趙立手里要來的軍,被降級了,降為漣水縣,劃入海州管轄。
經過這一番折騰,李慢侯這才再次將運河延安的淮東地區,勉強凝聚在一起。說白了,只是排擠了郭仲威這個老鼠屎而已。朝廷給他添亂,隨意下個指令,他卻要費這么大周章,權力就是如此,上面張張嘴,下面跑斷腿。
但也只是勉強將這些勢力湊在一起,麻煩還多著呢。揚州方面,李慢侯原本打算將子城用作其他用途,也不行了。趙構根本不放心一千女真人留在臨安,最多容許三百人供手下的將領們練兵,其他都遣回揚州。他倒也沒殺這些人,也沒做形象工程養起來,看來也明白用這些俘虜練兵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