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夏分到的光州和黃州,雖然算不上特別肥的地方,也不是特別差的地方,光州這些年很慶幸的躲過了大多數災禍,也就是這兩次沒躲過去,被金兵劫掠了。之前有一個能干的地方官,好好守了幾年,因此殘破程度小,人還是留了不少。田平分到的壽州雖然是一個半殘的州,但是分到的廬州很好,巢湖平原北部,州治在淝水邊的合肥縣,一聽就很肥。
麻煩看起來解決了,林永反倒有些不太滿意的樣子,其實如果李慢侯不來,他未必會趕盡殺絕。只不過他想在手里留下掣肘這些人的把柄,都是西軍將門,也得分個你高我低,這些人都是他林永拉出來的。現在一個個都闊了,翻臉就不想認他?哪那么容易!所以他是想通過拿捏這些人的鹽場,讓他們對自己有所服從。這才是西軍文化,相互抱團,相互依附,也相互制約。
但李慢侯這么一搞,等于是將這些人徹底跟他切割了,除了虛無縹緲的姻親關系,好似再也制不住這些人,讓他頗有些失落。在通泰,他林永就是老大,一呼百應,這些人不管情愿不情愿,該讓他們拿刀子捅人的時候,沒一個敢拖后腿,因為他林永倒了,這些人全都得完蛋。現在不一樣了,以后誰要搞他林永,恐怕這些人一個個會撇的干干凈凈。
可他還沒辦法反對,否則就是擋大家伙發財,太不仗義了。
談攏了,李慢侯就放心了。看來朝廷還是小看了西軍文化,這種博弈了近百年形成的根深蒂固的特殊軍事文化,不是文人的三寸心思說瓦解就瓦解的。種家將、折家將、楊家將、姚家將,還有大大小小的小將門們,他們在陜西那窮地方掙扎了那么久,早就形成了處理互相之間關系的文化傳統,西軍有戰場抗命的,有擅自逃跑的,卻偏偏很少發生直接內訌的。種師道和姚古可以爭功,但他們卻不可能互相廝殺。
李慢侯也有些小看他們,以為利益不平衡會讓他們起內訌,他很確定,這些人真的會為了利益殺人,這才急急忙忙跑過來協調,結果是空擔憂一場。
一想到這些人以后可能會給自己送來數不盡的,賣不出去的食鹽,李慢侯就開始頭疼,侯東已經給他使了無數眼色,他都裝沒看見。
“對了。我那里有一批女真馬,你們誰感興趣?”
得想辦法從這些人手里刮一些錢回本,李慢侯想著,而戰馬是他們最愿意花錢買的。
“女真馬?哪兒來的!”
田氏兄弟是騎卒,他們販私鹽的錢,大多數都用來買馬和養馬了,可買,買不到好馬,養,養不出良駒。沒辦法,條件就這樣。本來宋朝就買不到什么好馬,只能買吐蕃馬,現在連吐蕃馬都買不到了,只能買川馬和大理馬。就算偶爾出現了一批大理壯馬,也沖不動。基因就不是為了沖鋒而進化的。
“當然是搶的了!”
李慢侯道。
田氏兄弟恍然大悟,田平說:“就說嘛,你好端端去遼東打什么女真人。感情是搶馬去了!”
田夏問:“好搶不?”
李慢侯真是無語,這無利不起早的世界觀,什么都能往搶劫方面想。不過一想,論搶掠,這群西軍可是好手啊。如果能誘惑去金國搶劫的話,大金國要不了幾年,恐怕就成小金國了!
于是李慢侯用力點點頭。
“當然好搶了,你們去不去?”
兩兄弟對視一眼,尷尬的笑笑:“嘿嘿。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