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慢侯道:“朝廷問不問罪我不知道,這次打完仗,我得好好跟他算算。他的鎮撫使做到頭了!”
第二天,孫謀帶著破金騎兵陸續趕到,人人一水的女真馬,膀大腰圓。李慢侯壓著他們沒讓出擊,他知道這群人敢跟金兵野戰,但還不到時機。他讓單穿安排他們去巢縣,悄悄度過巢湖,從對岸探一探舒城的虛實。
契丹騎兵已經出現在和州腹地,整個無為軍幾乎都丟了。沿江倒是有幾個堡壘在堅持,兀術如果要渡江,就會攻打這些堡壘,如果只是為了劫掠,就會分兵搶劫,總之他不可能把軍隊囤積在城里,這是游牧軍隊跟農耕軍隊的區別。
果然舒城的部隊看著并不多,但大多是女真兵。女真人出擊,破金騎就退了。他們對女真人仇深似海,但又不傻。其實他們在遼東打的,都是滑頭仗,從不跟女真人正面糾纏,就是去殺他們的老弱。這種纏斗的經驗,他們不比流寇少,而且他們的騎術更精湛。
直到十一月底,破金騎才跟女真人打起了硬仗,對此沖殺,互有勝負,還是女真人勝率高一些。但傷亡率相當,一個不怕死,一個敢玩命,破金騎的裝備還更精良一些,搏殺起來不吃虧。
女真人打完了幾場硬仗后才發現,原來宋軍的步兵已經到了,并且攻下了舒城到巢湖之間的小鎮航歩鎮,距離舒城不到三十里。接著宋軍騎兵又開始打起滑頭仗,不肯跟女真騎兵糾纏,反而跑去跟契丹騎兵追逐。
那些契丹騎兵,更加滑頭,為女真人玩命,他們沒有立場,就是來發財的。加上他們披甲率低,根本不是破金騎的對手,被追的到處跑。
到了十二月中旬,李慢侯的兵力已經集結完畢。一萬步兵進駐航歩鎮,還在航歩鎮跟巢湖之間的河道上,修建了一座水寨,從各處征集到一些民船。
此時女真契丹騎兵,突然包圍了航歩鎮,并且不斷猛攻。
航歩鎮四面都扎下大營,看似氣勢很盛。單穿手里只收集了五千殘兵,但加上李慢侯的軍隊,守城是綽綽有余的。經過這段時間的戰斗,也大致摸清楚了金軍的兵力,女真人大概一萬,契丹人有四萬,總兵力五萬。兵力上不弱于歷次南下,可戰斗力差遠了。契丹人戰斗意志不堅,女真人數量不足。怎么看都不像是來打硬仗的。
李慢侯懷疑兀術就是來磨刀的。上次下江南兵敗之后,兀術低調了很長時間。因為損失重大,被金太宗連將三等,降為一個猛安留用。一直沒有出戰,讓他躲過了陜西戰場上的幾場失敗。現在突然能征發四萬契丹騎兵,顯然他投靠了粘罕。
因為粘罕這幾年一直坐鎮云中,一邊跟西夏人勾勾搭搭,縱容西夏人奪取了折家將的地盤府州,還挖了折家的祖墳。西夏人恨透了跟他們打了幾代人的折家將,可折家將明明已經投降了女真。金國朝堂上有報復西夏人的聲音,都被粘罕給否決了。
粘罕長期坐鎮云中,已經發展出了龐大的勢力。早在阿骨打死前,就給他留了一百多份空白誥命,讓他可以自決任命官吏。所以在大遼西京一帶,幾乎可以算是粘罕的勢力范圍,軍政都歸他統管。
兀術要調集這么多草原契丹人,肯定是粘罕派給他的契丹謀克,除了粘罕,沒人能調動這么多契丹人。
但是契丹人戰斗意志本來就弱,尤其不喜歡攻堅。所以兀術得好好培養他們一下,沒什么比從戰爭中發財,更能培養這些牧民的戰斗精神了。
一旦兀術能將這批契丹人練成精兵,他也就恢復元氣了。
“單鎮府。我賭城外大半是空營,你信不信?”
女真人攻城,看似猛烈,每天都在架云梯攻城,稍微遇到反擊就推下,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做出這樣一副強勢進攻的模樣,跟兀術多次交戰的李慢侯已經摸清楚,這是要跑的節奏。
“這怎么可能?”
單穿卻不敢相信。
“你不用相信。你的兵留下守城。我的兵出城追擊,我想兀術現在大概在朝六安逃竄。林永可能已經在攻打六安!”
李慢侯絲毫不顧城外的女真大營,直接打開城門,一萬破金騎,一萬破金甲,全都是一人雙馬,出城追擊去了。而在城外的女真的大營仿佛沒看見一般,根本沒派兵出來攔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