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點頭:“開藩該起個名字。相國可想過了?”
在遼東開藩,總不能就叫遼東藩,那太惹女真人恨。之前趙鼎和趙構考慮都沒考慮過在遼東開藩的建議,就是有些擔心女真人的態度。這段時間女真人恭順了很多,讓步很大,似乎真的有意和談。并且私下表示,只要大宋愿意和談,他們可以放了兩個皇帝。還送來了趙構親生母親韋氏的信,信中描述女真人很強大,希望他兒子盡快跟女真人和談。
趙鼎說道:“女真人稱該地為曷懶甸,不如就改作曷懶軍。封范溫為萊州、曷懶軍鎮撫使。”
宋朝設立鎮撫使大多是一個州加一個軍,已經形成慣例。
趙構有些擔憂,但他沒有對趙鼎說起。在女真人的國土上,設立藩鎮,必定刺激到女真人,給和談增加麻煩。但趙鼎堅持不愿意和談,跟趙鼎說,趙鼎只會跟他爭執。趙構最近已經開始暗中操作,秦檜那邊,跟金國的權臣撻懶一直沒斷聯系。一旦有機會,趙構就打算啟用秦檜。哪怕之前為了團結主戰派,他表示永不敘用秦檜。
“就按相國的意思吧!”
又問道:“如果東藩真能拿出五千萬貫,相國真讓東藩改江南鹽制?”
趙鼎沉默了片刻,將江南鹽制大動,他一直拿不定主意,只是聽到李慢侯手里有五千萬貫閑錢,他被嚇到了。
“微臣聽陛下的。”
皮球踢給了趙構。
動鹽稅,牽扯面太廣,一個弄不好,他這宰相就做到頭了。
趙構也不想做決定,就打算說要朝議,那樣就是朝臣共同的決定。可是一想到朝議,就知道這事做不成。
“還是準了吧!”
趙構獨斷道。
他一個皇帝,趙鼎一個丞相,只要不動朝議,政策還是可以推行的。開朝議,往往都是皇帝下詔,對某些無法定奪的事情進行公議,每一次其實就是皇帝想帥鍋,宰相不想擔責。比如開藩鎮的時候,就開了朝議,經過討論,范宗尹是力主開藩的,結果最后背了所有的黑鍋。
當然不通過朝議,獨斷專行,過后肯定會有言官上疏,批評皇帝違反祖制。但這個鍋他不背,趙鼎可背不動。相比被罵兩聲,趙構更害怕東藩手里拿著五千萬貫財物。
于是趙鼎再次去找晏孝廣,這一次晏孝廣推脫了,這是個大麻煩。關乎五千萬貫財物,他覺得太危險,稍有差池,他這個戶部尚書鐵定完蛋。
這次趙鼎代表朝廷,是跟一個婦人談的,宰相跟婦人談判,這讓趙鼎覺得是一種侮辱,哪怕旁邊坐著兩個公主擔保,他還是覺得是侮辱。但他還是愿意談,他將這種侮辱,看做是為國受屈,帶著一種壯烈的心情來談的。
婦人是李慢侯的平妻晏氏貞姑,穿著一身揚州夫人的冠冕。揚州夫人已經不再是老百姓給的尊號,而是得到朝廷正式封賞的郡夫人。宋朝的誥命夫人,一品是國夫人,比如梁紅玉的護國夫人,二品是郡夫人,晏貞姑就是。
晏貞姑穿著二品揚州郡夫人的官服,在相國府里跟相國談判,這是嚴肅的公事。
“五年,五千萬貫,先只付一千萬,余者迤邐付可好?。”
宋朝人做買賣,是可以分期的。蘇軾曾經想買一塊叫荊南頭湖莊子的地,跟友人商議“有田五百來石,厥直六百千,先只要二百來千,余可迤邐還,不知可信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