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慢侯收到消息,張浚被免去了川陜制置大使職務,一擼到底,派去守皇家道觀去了,當然只是名義,官職是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實際上是回鄉養老去了,連臨安都沒讓張浚來,趙構懶得看見張浚這個人了。用一次壞一次,大道理說的一套一套,關鍵時刻總壞事,節制川陜,兵敗富平,大好形勢一次敗光,兼并淮西,王德麗瓊叛逃,裹挾了十幾萬百姓,帶走了四萬大軍,丟失了西京洛陽,這樣的人誰敢用?
岳飛也受到了牽連,奪取了武昌郡公頭銜,將三級留用。
此時不敢不留岳飛,王德、麗瓊叛逃,露出了一個大口子,東邊的開封,南邊的荊襄都很危險。開封哪里有韓世忠,荊襄還指望岳飛鎮守呢。
李慢侯還上書給張浚、岳飛求情,說王德、麗瓊軍叛逃,罪不在張浚、岳飛,就是兩個叛將自己的罪,犯不著牽連太廣。張浚這個人,李慢侯當然不太喜歡,這人有一個很嚇人的性格,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這鍋他背的冤,李慢侯倒也不是為他伸冤,只是張浚有罪,岳飛就有罪。
而且張浚跟岳飛配合默契,雖然翻臉了,但沒有一個像張浚這樣的人給岳飛籌劃糧草,岳飛軍隊的戰斗力是很受影響的。
李慢侯的上疏并沒有保住張浚,也沒有給岳飛脫罪。這讓李慢侯有些擔憂岳飛會賭氣,歷史證明岳飛就是一個性格很鮮明的人,性子比較直率,這種人不懼艱難萬險,很能承受壓力,但很難承受委屈。偏偏最后他死于莫須有之罪,換句話說,秦檜不但殺了他的人,還誅了他的心。這也是歷史對秦檜格外不寬容的原因,有呂思勉那樣的大學者給秦檜翻案,都翻不過去。
于是李慢侯冒著被彈劾的風險,給岳飛寫了一封私信,希望岳飛能以大局為重。岳飛會信中語氣不太高興,似乎覺得李慢侯小看了他,他怎么會不顧大局呢。
李慢侯也不生氣,只要岳飛不鬧脾氣,大局就還有轉機。
至于張浚,死的透透的了。這樣一個大罪,讓他無法翻身。他為他的任性,付出了慘痛代價。因為他的政敵太多,呂頤浩就不會讓張浚翻身。翻出了大量老賬,比如殺害曲端。
同時呂頤浩還將他北伐失利的原因,推到了張俊頭上。認為如果不是京西發生軍變,韓世忠已經奪取了河間府、中山府。
張浚一倒,趙鼎就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盟友,呂頤浩就壓過了趙鼎一頭。而且趙鼎竟然也因為這件事垮臺,僅僅幾個言官,以無關痛癢的罪名彈劾他,趙構就雷霆大怒,將趙鼎貶到了地方上當知州去了。
這其實已經不是呂頤浩要斗倒趙鼎,而是趙構要罷免趙鼎了,究其原因,是因為趙鼎是一個堅持不和談的宰相。
趙構卻想和談,因為形勢已經危及到讓他嗅到危險的味道了。
女真人肯定不會放過京西軍變這樣的優勢,從京西一路南下,已經打到了淮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