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來選取,張榮看上了真州。真揚一體,江南不是揚州就是真州,雖然現在的真州無法跟揚州比,但依然是一個富庶之地,是朝廷在江北最大的茶葉榷場。
秦檜沉默了片刻,就答應了。如果張榮要揚州,那當然是不能給的,揚州現在已經是朝廷控制江北的中樞,開設了一個維揚府,將朝廷控制的泗州、楚州、真州、揚州、承州(高郵),都歸維揚府管轄,地位跟建康府、成都府這些大府相當。
但是真州的話,未必不能給,雖然真州也很富庶,但這里的富庶,更多是建立在朝廷在這里開設茶葉榷場,茶葉專賣的基礎上。如今私茶泛濫,榷場已經一年不如一年,廢榷的聲音很大。一旦沒有了榷場,光靠沿江的港口,真州不可能不被揚州擠垮。
于是秦檜略微思考,就答應了下來。甚至想要要如何對抗政敵的攻訐,他將會選擇支持廢榷場,換取晏孝廣勢力的支持。就從真州開始,廢除江南、江北各地的榷場,改革稅制,以坐代榷。
地選好了封號也就有了,真州這地方,建制屢屢變化,唐朝時叫揚子縣,五代改為迎鑾鎮,宋代乾德二年改迎鑾鎮為建安軍,距今二十多年前的大中祥符六年改為真州,賜名儀真郡。因此張榮的封號就是儀真郡王。
秦檜心里暗想,水匪就是水匪,也不想想,東邊是朝廷重鎮揚州,北邊是江藩滁濠藩,不入四川,不下江南,這地方是他待穩的地方?
不過他只負責移鎮,可不負責移后服務,張榮將來被江藩吞了也好,被朝廷撤了也罷,跟他都沒半文錢關系,反正他的功勞到手了。
秦檜跟張榮談判的時候,李慢侯跟東藩集團的藩鎮們也在談。
朝廷秘密接觸薛慶,給他敲響了一個警鐘,雖然他通過幕府控制了這些藩鎮,但名義上還是鎮撫使掌權,沒有一套法理依據,光靠人為控制,遲早是要出問題的。他打算把目前形成的現狀,通過法律確立起來。
“我們跟朝廷之間呢,有《藩鎮條法》,但我們自己之間,卻沒有一個確定關系的法條相互約束。請大家來呢,就是談一談這個問題。”
“有什么談的,我們都聽郡王的!”
薛慶首先表態,他有些心虛,私下里將兗州高價賣給了朝廷,都沒跟李慢侯打招呼。這事他難辦啊,朝廷承諾給他五個兒子一人一個同進士出身,賜封五品官。他的長子已經考了兩次科舉,都考不上。他禁不住老妻的枕邊風,加上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折騰。
再說了,進士出身也讓他心動,他才不管是不是同進士還是真進士,考的還是賞的,都能光耀門楣,關鍵是,他比來比去,發現還是當官靠譜。家業他已經攢下了巨萬,可是害怕敗家子啊,他留在高郵一帶的那些老弟兄,不少家竟然都敗了,這才幾年啊,他們當初圈的可是成千上萬畝的水田,說敗就敗了。誰知道他死了,他家會不會出個敗家子。當了官,就穩當了。不但有俸祿,還有職田,最不濟還能免稅,詭寄幾家地主,吃租子也餓不死。
由于擅自賣了兗州,哪怕那就是朝廷封給他的,他有一萬個理由說服自己賣給朝廷,可做了之后,又出現一萬個理由讓他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