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指揮,不要在我這里耽誤了,快過江護駕去。這時候去了,趙構肯定給你升官!”
“你休要羞辱我,可敢出城與我一戰?”
“你是要跟我單挑嗎?世人都知道,我不會殺人。你要跟我野戰,不防等等你的大軍。我也好殺個痛快。當年在這里,我一戰可殺了兀術三千鐵浮屠,現在向來,令人神往!”
楊沂中不說話了,他知道自己打不過李慢侯。他在山東見過東藩軍,只有五千人馬,他帶去的是兩萬殿前軍,可那五千人的氣勢,就能壓倒他兩萬人。就連東藩境內的鄉兵身上,都有著一股子讓人心驚的氣勢,那是一種無懼無畏的氣勢。
跟李慢侯的精銳野戰,他肯定不行。
“希望王爺說話算數。放我過江!”
“請!”
李慢侯做了一個手勢。
楊沂中二話不說,立刻南下,但有幾百人北去了,應該是安排收攏散兵去的。
之后幾天楊沂中從山東撤回來的兵馬不斷通過揚州城外,一開始還好一些,稍有些秩序。后來就亂七八糟的,知道李慢侯看著一群牽著水牛黃牛的隊伍時,怒了。下令攔截、圍捕楊沂中部。
主要沿著運河圍捕,膽敢反抗的就殺掉。這種掠民的官兵,比賊更可恨。但因為皇帝覺得他們忠心,就縱容他們。裁撤岳家軍,留這種貨色,這就是帝王權術。
秦檜等人趕到揚州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燕王的軍隊正在沿著運河打死圍捕官兵的場景,看著燕軍如豺狼猛虎,官軍如綿羊兔子的模樣,韓世忠哀嘆一聲,這天下完了。
韓世忠是跟秦檜一起來的,他也是主動申請過來的,想看看他自己跟李慢侯的私交,能不能挽回局面。
“賢胥啊。你糊涂啊!”
一同來的還有晏孝廣。
“老岳丈,你也來了?”
李慢侯笑著打招呼,晏孝廣滿臉的痛惜。
晏氏父子之前因為給岳飛求情,都被罷了官,他們一直是不太受信任的一派,也很少有人攀附他們,所以相當孤單,基本上朝中就他兩父子一系。晏孝廣主戶部,晏湲主曹司。
晏孝廣痛斥道:“岳家軍都沒反,你跟著瞎胡鬧什么?”
這就是所有人的心態,趙構殺岳飛的時候,做好了完全的對策。岳飛調離岳家軍,岳家軍一分為二,拉攏偏將;西藩集團再跟西夏開戰,江藩集團主力調去西北,東藩集團興兵遼東,殺岳飛是最佳時機。最擔心的無非是岳家軍作亂,就像王德、麗瓊那樣叛逃,在他們看來,只要岳家軍不亂,收兵權就完成了。接下來才是削弱藩,最后才是清強藩,可沒想到只動了官軍,最強的藩鎮就作亂了,完全打亂了趙構和秦檜的計劃。
李慢侯知道天下人會怎么想,他也不在乎了。
笑道:“老岳丈,你說我反的是不是好時機。趙構這群蠢貨,把能打部隊都弄殘了,我現在取天下是不是易如反掌?”
晏孝廣嘆道:“你當真想當皇帝?”
看眼下這形勢,他女婿真想當皇帝,有七八成的把握了。他從臨安來,知道臨安已經亂了,趙構帶著權貴跑了,臨安幾乎是空城一座,隨便派點兵馬去就能占了。兀術占了臨安,他留不住,李慢侯占了臨安,可就不用走了。
偌大的江南唾手可得。
晏孝廣嘆道:“我晏氏滿門世受國恩。你要做皇帝,我擋不住你。你好好待貞姑,我晏氏當為趙氏殉國。”
李慢侯搖頭:“罷了。跟你說笑呢。你都這么想,天下人也該這么想。我坐不穩的,那破皇帝,留給姓趙的好了。我是來討公道的。老岳丈,你老實告訴我,到底是誰殺了岳飛,是不是昏君殺的?”
晏孝廣道:“胡說什么。什么昏君!君要臣死,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