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可能是最社會最好的結果,萬一綦憲審判出趙構有罪該怎么辦?首先綦憲先死定了,接著李慢侯要興兵南下,抓了趙構處決。最后還是一場大亂,或許審判皇帝本身,比判皇帝有罪,更有政治和歷史意義。
這有史以來第一次,讓人知道,皇帝是可以被審判的,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再是一種狂悖的法律理想,而真正成了一次司法實踐。
從此君王們心里開始有這樣一根繩,實時牽動他們的神經,提醒他們,他們的任何行為都是要負責任的。
審判結果出來之后,趙構依然沒有出皇宮半步,可是卻送出了罪己詔,讓官員發出去,這一次草詔的官員沒有拒絕,臺諫也沒有彈劾,可以說如今的政治機制,跟王安石那會相比,真的是太差勁了,尤其是秦檜的朝廷,文官早就失去了操守,臺諫早就成了斗爭的工具,而不是監督皇帝和百官的機制。
所有人都在看著,皇帝接受審判后,東藩會不會撤軍?
當然撤了,不撤留在揚州過年嗎,這么大的城市,什么都貴,在這里一年,比在山東駐扎三年都費錢。
東藩撤回山東,這讓所有人松了口氣。原來造反還可以這么收場,不流血,不死人。
東藩走了,朝廷有了一個新麻煩,東藩上了一封奏疏,保舉綦憲掌管憲司。
綦憲現在已經是神人了,皇帝都審過。
趙構同意了。他已經知道,這個綦憲在山東也不受人待見,東藩家的人都惹遍了。所以很可能是被東藩打發到江南的,東藩剛剛退兵,趙構不想招惹,帶著吃了蒼蠅的心態,讓這個敢讓他下跪的綦憲做了大理寺卿。
但這個大理寺卿隨即就讓趙構難堪,因為他上書朝廷,要求治東藩謀逆之罪!
所有人傻眼了,以為這個人是東藩派來羞辱皇帝和朝廷的,結果這個人羞辱了朝廷和皇帝之后,突然反過來要收拾東藩,這人不怕死嗎?他要怕死,估計也不會來臨安。朝臣和皇帝此時嚴重懷疑,東藩叫這個瘋子南下,就是送給他們殺的,殺了這個東藩要人,好讓東藩有理由興兵,好在他們都忍住了,或者說他們都被嚇住了,膽小的人果然不容易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