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道:“等你有了女人再說吧。哎,對了。你打聽這些事,該不會是打東藩的主意吧?”
韓剌道:“我又沒瘋!”
掌柜道:“沒瘋就好。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最近小心一些。東藩可能要清剿海寇了。這條消息,我不收你錢,救你一命!”
韓剌皺眉,他是一點消息都沒收到,但他相信老瓷罐的話,老瓷罐背景復雜,除了是情報商人外,聽說也是官府探子,至于是哪個官府,就說不好了。他不但通東藩,也通朝廷,甚至在高麗人那邊都有情報來源,高麗人每次清剿海盜,他都會放出警告。
韓剌點頭:“謝了。人情領了。”
韓剌出門后又逛了幾家店,有正常的店鋪,也有私密的窩點。還跑了趟騾馬市,打聽了一下最近的奴隸價格,依然不錯,一個女真礦奴都漲到三百貫了。聽說都是發去倭國,那里的銀礦、銅礦不差錢,把價格炒的更高了。不過宋奴還是一百貫,只有官府收,價格就上不去。要不是宋奴比較好抓,招呼一聲,他們自己跟著走,否則真沒人去抓宋奴。畢竟最大的危險,其實不是補奴,而是如何通過層層封鎖,秘密潛入。死在森林里的補奴隊,比被女真人打死的多的多。
韓剌還走了幾家武器店,看了看新兵器,沒什么特別的。最后走到東港,這是南關東邊最大的港口,極其繁華,造船廠林立,海面常年不封,大量木材從鴨綠水流下,最后被大船拖到這里。
韓剌走進相熟的船廠,是來看他的戰船的,去年他訂購了三艘戰船,今年該交貨了。船早就造好,就等著他交尾款。
“老同叔。這樣的小船,能下海嗎?”
韓剌不止是來交尾款的,他在船廠轉悠了很久,看了很多船型,腦子里對比著。
指著一艘正在建造的三丈小船說道。
“這是河船。在海邊捕魚的話,我有更好的船。這是鴨綠水那邊要的。”
韓剌點頭:“還不得下海送過去?”
船匠是一個粗壯的中年漢子,一身鼓脹的肌肉,帶著古銅色,眉宇粗壯,看著像個江洋大盜。
聲音也洪亮:“你小子是要跨海上岸吧。一兩艘可以放在海船上,多了不行。鴨綠水離的近,沿著海邊劃過去不難。那邊現在缺木匠,不然不會從這里買船的。”
遼南無好人,船匠知道韓剌是海盜,但卻不在乎。
韓剌嘆道:“那要怎么把船送到萬里之外呢?”
船匠想了想道:“沒什么好辦法。要么用海船運過去,要么只能現場打造。這種小船,不難做,沙灘上挖個坑,有材料,有器具,幾天就能造一艘。”
韓剌笑道:“老同叔。你的人借我幾個吧,半年就回。要多少錢你說!”
船匠搖頭:“那不成。你的買賣太兇險,老叔我有手藝,就想吃口安生飯。”
韓剌嘆道:“老叔。你家姑娘還在女真韃子手里吧。你不想跟著去?”
船匠猶豫了一番:“算了。老叔我還是花錢贖人吧,再說了,現在還沒信呢。誰知道我那可憐的閨女是不是還活著。”
跟這里大多數人一樣,船匠也是逃奴,當初他一家被抓,他因為是工匠,竟然慢慢獲得了自由身,遼陽府給女真人造過戰船。后來一些變故,遼陽女真和上京女真分裂了,他跟家人也分開了。他老一代幾年前死了,妻子跟他一起逃了出來,還有一個女兒給人為奴,不知生死。一直想贖回來,就是沒啥消息。
韓剌道:“老叔。這次你不去,以后怕就沒機會了。買賣不好做了,女真韃子建了好多土堡。不好打開了,我做完這單,以后就收手了。所以這回我要做個大的,不弄個幾萬人回來,就算我白干。你知道我說話算話,你好好想想!”
船匠老同看著韓剌離開的背影,沉思了很久。韓剌這樣的少年,如今已經成長起來。跟第一代遼寇相比,這一批自幼長在賊窩里的二代,更讓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