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慢侯逗留揚州,一直在跟各大勢力接觸。揚州商會的行董、行首們,都來拜見他,他得見一見。以前的一些舊部來拜見,他也得接見。揚州城一直有一支特殊的軍隊,那就是決斗場護軍。他們是募兵性質,但大多數出自李慢侯舊部。一些從東藩軍退役后的官兵,很多都來這里討生活,軍餉不如軍隊里豐厚,但危險性小,就是看管女真角斗士。對于上過戰場的他們來說,這些只能接觸到木刀的女真角斗士,那就是戲子,他們的決斗表演,就真的是表演。別說讓他們在決斗場里,就是在野外,鎮壓這些角斗士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這些護軍,名義上歸揚州管轄,可他們自行一軍,事實上誰的話也不需要聽。只聽決斗場的,決斗場里的管理者,又是李慢侯的人,因為這里是他的私產。換句話說,這些決斗場護軍,其實是李慢侯的私兵。
以前晏湲在揚州,就一直很想動這只武裝的主意,可惜不敢輕動。動了這些人,沒人鎮得住決斗場里的女真人。動決斗場又舍不得,因為這是一座印鈔機,每年上繳海量的賦稅。晏湲如今每年從揚州征收三百萬貫賦稅,決斗場每年提供五十萬貫。決斗場的收入,則更為巨大。不僅僅是賣戲票的收入,還有周邊的商業租金,決斗場所在的唐子城,是一片繁華的娛樂商區,酒樓林立,青樓環繞,是揚州最大的消費商區。這的地租,在揚州排第一等。
動了決斗場,顯然周邊這些商區的稅收就可能收不上來。所以晏湲不但不敢動,還要將決斗場當做招牌,繼續開發這里的商業潛力。那就只能允許李慢侯以私人身份,在這里繼續維持一支私兵。因為這是特殊行業,不駐兵不行,揚州鄉兵又鎮不住。
有這支百戰的退伍兵在這里,李慢侯才敢帶著一千人馬就跑到揚州。在這里,他是有特權的。
另外揚州官場上,也有他的大批故舊,甚至如今的揚州知州,也是做過他幕僚的文人。跟晏湲過去是同僚,關系密切。晏湲得志之后,就投靠了晏湲。幾年前晏湲做了江北留守,就將他派到揚州做知州,將揚州這個江北的核心,牢牢控制在手里。
正好李慢侯也要視察他在揚州的大量私產,之前都是晏貞姑在這里負責,現在李慢侯決定自己好好管管了。
“吳夙啊。這子城是不是太密集了一些?”
子城中心是一座大決斗場,有一萬個座位,以前坐不滿,現在一些節令,卻已經容納不下,平常倒也不常坐滿。決斗場也不僅僅是決斗表演了,表演項目現在非常豐富。有名的戲班,當紅的歌女,都時常受邀來這里表演。還有宋朝權貴喜歡的蹴鞠,也經常性的在這里進行較量,揚州城里有名的蹴鞠社有三家,其中一家就是決斗場辦的。
這其實算是一座綜合性體育場,由于經常有密集人群匯聚,周邊自然而然聚集了大量消費產業。不管是酒樓還是青樓,不管多高的樓層,地皮都是李慢侯的私產,他們都得繳納地租。可這里還聚集了大量的作坊,以前這里有作坊,是因為李慢侯需要為軍隊打造武器。現在這些作坊還留在這里,就讓人有些難以接受了。
吳夙是揚州知州,他解釋道:“這些作坊是之前幾任知州限制民間私造兵器的時候,躲到這里的。”
李慢侯明白了,子城是他的私產,前幾任知州大概不想惹他,所以子城成了法外之地,躲到子城就能繼續制造軍火了。軍火行業確實賺錢,但這些小作坊還是不適合留在這里。如今可選擇的地方多了,去城外用同樣的錢,建造一座更大規模的作坊,雇傭更多的人工作,這才符合商業原理嗎。
“揚州的稅還是輕了。你們不打算加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