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眾人神態各異,有人甚至懼怕不已,但絕非殺人后那種特有的擔憂和膽怯。
要么兇手沒在人群里,要么這個兇手早已殺人如麻,根本不在乎威脅。
馮元良點了點頭,道:“這筆賬,我記下了,抬出去。”
行走諸國的行商不會帶著尸體趕路,身死他鄉就地埋,這是天莽商會走商的規矩,抓一把埋骨地的黃土帶回死者的故鄉就算落葉歸根了。
商會的人剛把尸體抬起來,就聽咕嚕一聲,朱叁的人頭竟滾落一旁!
人頭掉落的同時,一陣冷風在人頭與尸體之間炸起,隨后鮮血噴涌而出,灑了滿地。
眾人皆驚。
抬尸體的幾個嚇得連滾帶爬,還以為兇手出沒,斬了尸體的腦袋,其實是尸首與人頭早已分割開來,只是沒人動的話,看起來依舊是整體。
在場的有不少高手,有人看出尸體的端倪。
“斷頭不分尸,好快的刀。”老河驚詫道。
“尸首早已兩分,人頭與尸體之間竟有刀氣不散,下手的人好本事。”赤兀忌憚道,剛才尸體上炸起的冷風就是刀氣。
“刀過無痕,快到極致……好刀法!”馮元良咬牙切齒,心中暗驚。
這股刀氣詭異莫測,出刀的人擁有著可怕的刀法,一刀過后竟能將刀氣完全留在尸體里封住血流,致使從外表看起來尸體毫無傷口,連馮元良都沒看出死因的真相。
如今人頭滾落,刀氣散盡,眾人才知道朱叁是被一刀梟首而亡。
云極坐在一邊,饒有興致的看著尸體,他準備做個合格的觀眾,只看戲,不起哄。
另一側,羅三的神色與其他人不太一樣,眼底藏著一種深深的恐懼,嘴里反復嘀咕著一個詞:“刀過無痕,刀過無痕……”
日落西山,天暗了下來。
昏暗的客棧里沒人妄動,那些白衣仆役也不見了蹤跡,沒有燭火,鑲嵌在棚頂的藍水珠逐漸散發出幽藍的冷光,令大堂里的氣氛越發冷冽。
殺氣漸濃。
馮元良森然道:“聽說戰場上的刀最是鋒利,殺人不見血……”
話音未落,劍光一閃直奔傭兵一方。
老河幾乎是下意識的抬刀。
多年戰場的殺戮經驗令他習慣的做出封擋動作,劍光是擋下了,老河的刀也飛了,整個人被震了出去轟隆一聲撞在墻上。
要不是他提前抬刀,這時候早已身死當場。
馮元良突然對傭兵一方下了死手,這一點誰也沒料到。
更令人震驚的是,馮元良出手的是飛劍,人未動,劍體自行攻敵。
御劍之法,練氣士可做不到,只有筑基上修才行。
“筑基境……”郁婆婆老臉陰沉,道:“馮會長是打算拿我們當替罪羊了,老河的刀是很快,但沒快到殺人無痕的程度。”
“是不是你們殺的人,你們自己最清楚。”馮元良冷聲道:“既然將我們天莽商會當做竊國之賊,你們這些忠心耿耿的棄子傭兵理當怒斬國賊,不是你們殺的人,又會是誰呢。”
馮元良找不到兇手,但他能找到仇視天莽商會的人,就是郁婆婆和老河這些傭兵。
“竊國之賊的確該死,既然算在我們頭上,也好。”郁婆婆不在辯解,咧嘴一笑,道:“馮會長是筑基上修,想必殺幾個練氣士輕而易舉,我們人不多,很快就能殺個干凈,不過你下手可得快著點,否則外面的牛和羊,未必保得住。”
郁婆婆說完,其他傭兵立刻散開在四周,各持刀劍,有的準備拼殺,有的準備突圍,有人藏匿于同伴身后伺機而動,看得出訓練有素,對自己的任務十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