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云極不準備加入伏妖盟，老者很是詫異。
“你應該知道，若無伏妖盟長老身份，你傷不了無面，伏妖盟不會允許外人誅殺長老，想要報仇，你只能加入伏妖盟。”
云極忽然笑了起來，道：“多謝盟主一片好心，能借我蠶墓尸氣，在下感激不盡，至于殺不殺得掉無面和怎么殺他，是我的事，無需旁人操心，也沒人能阻止。我最厭惡的就是規規則則，條條框框，無需成為伏妖盟長老，我一樣能殺得掉我的仇家。”
對云極來說，如果非要以加入伏妖盟為前提才能找無面報仇，那么他寧可與伏妖盟永遠無關。
他本桀驁人，規則無效。
老者的面孔逐漸從微笑變成大笑，石墓里響起爽朗的笑聲，聽得出十分開懷痛快。
“無視規則，隨心所欲，好一個牧妖人！”老者感慨道：“我沒看錯人，伏妖盟交給你，老夫也就安心了。”
交給我？
云極都聽愣了。
我都不想加入你們伏妖盟好吧。
這老頭可能老糊涂了，轉手把整個伏妖盟都送了人。
“盟主說笑了，上宗尊貴無雙豈能交給我這個外人。”
老者沒去解釋什么，而是反問道：“你可知你曾經的師尊在臨死前最大的遺憾的是什么。”
“師尊的遺憾？”
云極想起了冰魄峰的長老聞鴻才，那個盤坐在冰層上神智渾渾噩噩的老人。
“是傳承。”
老者替云極說出了答案。
“很多時候，傳承這種東西雖然看不見摸不著，可就是比命還重要。你師尊的遺憾是魚龍無主，而我的遺憾，是妖獄未除，天命如牢……若你也想與天掙命！若你也想打碎這天地桎梏！若你也想破開這萬古囚牢！不妨承我劍東來的衣缽，如何呢。”
云極沉默了良久，道：“你口中的妖獄，可是天外神獄。”
劍東來道：“妖獄即為神獄，至于因何我稱其為妖獄，是因為神獄之主與妖有關，而伏妖這二字，也由此而來。”
云極：“這么說，你與神獄是死對頭了，繼承你的衣缽好像沒什么好處，注定要與神獄為敵。”
劍東來呵呵笑道：“你本獄中人，還談何與誰為敵？天下生靈生來便是神獄的棋子與工具，除了摧毀神獄，再無任何出路，看到倒峰山上的元嬰果大妖果了么，那便是下場。”
“所以，你要自己掙命，將來如何，靠你自己去爭取……其實，我們并非沒有淵源，你我雖然初次相見，老夫卻在多年前見過你的母親，郁輕竹。”
云極的目光晃動了一下。
“當年斷臂的郁霏雨，是我帶走的，那一天老夫以元神云游，途徑霽云，在郁家發現了個好苗子，只可惜斷了雙臂。那時的殘雨啊，孤僻而陰郁，被家族冷落的她常常一個人站在竹林里，一站便是一天。
我看見她的時候，發現她總是仰著頭，看著最高大的那根青竹，我知道，她是想吊死在竹林里了結一生……當時我在想，這孩子是怎么活下來的呢，她的死意太濃烈，眼里也不見生機。
后來我才知道讓郁霏雨活下來的緣由，是那個時常去竹林里找她說話，幫她解悶，給她講故事的另一個小丫頭，她的名字，就叫郁輕竹。”
聽著母親的過往，云極的嘴角漸漸泛起溫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