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國子監的主官叫做國子監祭酒,是三品官,從屬于禮部,相當于教育部部長兼清華北大校長。
據賈瑞所知,如今國子監的祭酒,就是榮國府長孫媳婦李紈的父親,賈蘭的外祖父。只是李紈嫁過來之后并沒有太多走動,具體細節卻是未知。
整個國子監應該算是兩部分。
一部分便是中央大學,就是清華北大,全國的精英士子來此讀書,或者是達官貴人、富豪巨紳給子弟捐個監生名額。如果考不上舉人、進士,也可進六部做些刀筆吏的活計。主管大學業務的主官就是剛才說的朱司業,是個四品官。
另外一部分則是衙門,差不多像是前一世的教育部,專管天下各府學宮和各縣縣學,也算是一個比較實惠的部門。
賈瑞所進的部分,實際上就是屬于中央大學的部分,周圍走的都是各種士子,如果不是楊信提醒,他真不會注意所謂的貧士派和勛貴派,得知了這條信息之后,再在校園里觀察,果然衣著華貴著多與衣著華貴者在一起,衣著貧寒者也多與衣著貧寒者在一起,兩派當真是涇渭分明,相見行禮時也分的很清楚。
看了看自己這一身,是貴不貴,貧不貧,不像是勛貴子弟,也不像是寒窗之士,不由得笑了笑,這恐怕就是自己的定位吧,不在兩派中,獨自風流。
管他那么多,賈瑞抬腳就走,一路來到了明倫堂。
這個時代的建筑還沒有鋼結構,也沒有混凝土,建筑的跨度十分有限。實際上賈府的那個私塾已經算是非常大的房子,這明倫堂也就比賈府私塾大一半多而已。
房間越大,跨度越大,所需要的房梁的質量就越高,到了某個程度上,房梁每增加一寸都是數千兩銀子的成本,而且越長增長的成本就越高。
到了這個時代,國朝適合做棟梁的大木已經用完,已經到緬甸、暹羅等國搜羅去了,從此可見一斑。
在明倫堂里,沒有桌子和椅子,只是在地上標記了點位,供大家站立在合適的位置上。站下了近百位新入學的士子,已經滿滿當當,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很不好聞。再加上建筑技術的限制,窗戶也不大,光線相對來說較為昏暗。
看了這么一圈,賈瑞已經對這個時代的建筑水平有了一個非常貼切的認識,心里也在默默規劃。
賈瑞有意挑了一個靠后的位置站著,在他周圍主要是怯生生的貧士,站在第一排的大多是勛貴子弟,只有一個貧士站在第一排最中間,顯得特別突兀。
一般來講,希望更多把握機會的人會更往前去,這也是爭取資源運用資源的一個心態的展示,總體看來,貧士對資源的敏感度更低,更容易縮在自己的殼里。
而勛貴派則天生就會拉幫結派,擅長利用各種資源。
站定沒多久,前后左右的士子們就開始互相打招呼互相認識了。
因為周圍站的都是貧士,這些人打量著賈瑞,正猶豫是否跟他打招呼,主管國子監太學部分的朱司業已經出現在前排,有差役喊道:“肅靜!”
場面一下安靜下來,那幾位士子也就打消了認識賈瑞的心思,肅穆站定,等待主管長官講話。
朱司業講的無非是要努力學習,忠君愛國之類的俗詞濫套,站在靠后面賈瑞也看不太清朱司業的長相,講完話后朱司業轉身離開,留下一個差役一個一個的唱名點到,然后跟隨前面的差役一起去領取各種配發的物資。
領到物資之后,又各自隨著差役去找自己的宿舍,賈瑞因是走讀生,因此領了東西和課程表,就離開了國子監,門口攔了一輛毛驢車回到了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