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天之后,楊富貴主動帶著十幾輛車子來到了學園,帶來了五千斤生鐵,三百擔麥子,六百兩銀子,還有一些野雞野兔野味之類的東西,賈瑞急忙把野味都退了回去,只要自己家地里種的自家圈里養的產出。
開玩笑,上一世他就是被亂吃野味的家伙害死的,怎么可能再碰那些東西?并且厲聲叫楊富貴以后再不要送任何這種東西過來。
倒是楊富貴有些委屈,往年那些達官貴人們不都要這種東西么?怎么今年就跟見了鬼似的?不過省下了這些東西,倒是令楊富貴挺高興的,這些野味就算倒手在京城里賣了也是一大筆錢,哪怕是折了銀子,再補上不要野味的虧空,說不得自己還能再賺一點。
賈瑞知道在這個時代阻止別人吃野味是愚蠢的行為,索性只要管好自己就行。
這次賈瑞對賬目表現的非常認真,將楊富貴留了下來,帶著賈菌,又將那六個出去做賬房,又回來上夜校補習數學商學的童生都叫了來,一起學習新的記賬方法。
幾人對著賬單一項一項的細細詢問記錄,又在一個丁字型的賬目上一筆一筆的寫著“借”和“貸”,一邊向幾個學生認真的教授著相關內容,看得楊富貴是一頭霧水。
前一世賈瑞在沒考教育學碩士前,本科剛畢業找工作的時候也曾經考過初級會計,雖然從來沒有正兒八經的用過,這會兒卻也有了用武之地。
完成了賬目核對之后,晚上眾人又吃了頓飯,喝了些酒。
席間吳梓軒似乎有話想說,賈瑞便說道:“守田(吳梓軒的表字),有話就說吧。”
吳梓軒猶豫了一下,從席間站了起來,向賈瑞行了一禮,說道:“校長,我看您這晚間的課程非常實用,我這才在店里記賬十幾天,已經得了掌柜的青睞,夸了我好幾次。周圍的伙計都嫉妒我了。”說到這里,又看了一下席間的其他人,繼續說道:“我想,校長曾教育我們說,只要市場有需求,就有商機,校長還說,未來商學也可以出圣人,我就在想,能不能在這商學上多招些學生,專門教他們這些商學之事,多多研討一番,想必他們也是很想要的。”
賈瑞眼前一亮,沒想到吳梓軒還有這頭腦,心中也很高興。
他不是沒有考慮過開成人教育班,乃至于商學,只是此時他手頭上實在是缺乏師資,又沒有相應的教材,精力全投在自己的發展和科舉考試教育上,根本不足以再開一個成人班。
“不錯,你說得很好,很有想法。來,詳細的說說你的想法,如果是你來主持商學的話,你會怎么做?”
吳梓軒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要知道他在工作的店鋪里可是從來不敢說話的,就算自己的意見正確,也會被師父和掌柜的一頓教訓,因為“不懂規矩”,“毛都還沒長齊就敢說話”,不磨練個七八年,連核心業務都接觸不到,更何況提意見和建議了。
今天也是因為覺得賈校長不是那種拿派頭的人,因此自己便斗膽說了一句,沒有想到賈校長居然還讓自己進一步的闡釋自己的想法!
吳梓軒第一次覺得自己受到的這份信任和認可是多么的可貴和重要,鼻子一酸,險些落下眼淚來,只得強行壓抑住自己激動的心情,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店鋪里學習都是師徒相傳,師父不會主動教,只會讓學生們跟上看著學,學的會的就多交一些重要的活,學不會的或者背后沒關系的,師父便會讓你晾在那里,干一輩子的雜活。”
說到這里,另外五個出去做記賬員的童生們都深有感觸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