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包看著還沒飯盒大,但鼓鼓囊囊的異常沉重。
輕輕打開帆布包倒出內容物,一大坨早已銹蝕在一起的橢圓形德軍士兵牌滾落到兩人腳邊。
石泉一怔,連忙重新拿起那支剛剛放到一邊的莫辛納甘狙擊步槍用小花鏟輕柔而耐心的刮磨著銹爛發黑的槍托。
漸漸的一個個“卌”字型刻痕變得越來越清楚。
個”
“我們可能挖到了一個蘇聯英雄。”
石泉對著白梓濤招招手,后者極有靈性的舉著手機湊到了石泉手指的方向。
“二戰各國的狙擊手大部分都喜歡把戰功刻在槍托上。”
石泉一邊講解一邊用手順著刻痕描畫,完全沒注意到僅僅這么一會兒的功夫直播間里的人數已經快超過五萬大關了。
“這樣一組刻痕代表5個德軍士兵被他擊斃,這里能看到的至少有14組零三條杠刻痕,剩下的還有沒有就不知道了,根本看不清。”
輕輕放下手里的槍托,石泉用手引著鏡頭往地上那坨士兵牌湊過去。
“這些是二戰德軍每個人都會配發的士兵牌,正確的使用方法是當德軍士兵發現戰友犧牲的時候用這個小鐵片來確認身份。
如果尸體來不及運走,就把這個小鐵片從中間掰開,一半塞到死者嘴里,另一半用寫有尸體地址的紙條包上塞進信封,再寫上士兵的名字和部隊番號交給后勤部隊收斂。”
不管是白梓濤還是直播間里的觀眾甚至遠在千里之外的林雨寒和她的室友們,都安靜的聽著鏡頭里那個只能看到側影的男人侃侃而談。
“但實際上,這些嘴里被塞上士兵牌的士兵很難回到德國。也很少有人有機會給他們收尸。”
“那這個蘇聯紅軍...”
“對于這個蘇聯紅軍來說就不一樣了,和那支手槍一樣,這些士兵牌就是他的軍功。只要他能回到蘇軍部隊駐地,把這些士兵牌交上去就能換取相應的功勞。
而從他不嫌累贅帶著這些沉重的士兵牌,還丟掉了自己的副武器選擇帶上魯格手槍就可以猜出,他大概已經潛入到德軍大后方很久了。
他的觀察手也已經死在了某次狙擊戰里,這些軍功大概關系著觀察手家人能領到的撫血金多少。可惜,他也沒能活著回去。”
“這些都是你猜的?”
“歷史不就是靠猜的嗎?”
石泉笑著說完,掏出手機打給了還在挖飛機的謝爾蓋。
“你說什么?擊斃了至少73人的蘇聯紅軍尸體?”
挖掘現場,謝爾蓋的大嗓門引起了包括還沒走的紅星臺記者的注意。
“至少73個,我在他的槍托上發現了刻痕,還發現了一大包德軍士兵牌。”
“你在什么地方?我現在就過去!”謝爾蓋激動的手舞足蹈。
“你順著第聶伯河往下游走,我在河邊等你,看到我的房車就看到我了。”
“我馬上到!”
石泉掛掉電話,轉頭朝白梓濤挑了挑下巴,“等下博物館的人過來接這位蘇聯紅軍,你要是不急著走可以在這兒等著看看熱鬧,順便幫我看著現場,沒準還能上電視呢,那邊有記者跟著。”
“那你呢?”
聽意思這位要走,白梓濤急了,他雖然沒把直播當回事,但好歹也堅持播了快倆月了,但倆月加一起的人數都沒有今天半天多,這樣的大腿不抱緊了,他白梓濤就是腦子有坑,坑里有屎。
“我去接那些人過來,你有我微信,有事兒給我發微信,如果有人找麻煩,就把這個名片給他看。”
說著,石泉從錢包里翻出一張黑底白字背面印著金色“大伊萬氫彈”剪影的名片。
斯摩棱斯克本地可沒有哪個挖土黨不認識烏拉古董店的名片,多少都會給點兒面子,尤其又是這種已經搜刮過的現場,沒哪個挖土黨愿意僅僅為了一具蘇軍尸體就得罪大伊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