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僧人借著翻譯的幫忙,不急不緩的說道,“這顆榕樹下面沒有埋著任何人,當初來這里避難的周先生只帶來了這么一塊墓碑。”
石泉呆滯片刻,雙手合十朝著這僧人微微鞠躬,“您知道這塊墓碑來自哪里嗎?”
“你們是這些年第一批來紅蓮鎮,并且注意到那塊兒石碑的華夏人,跟我來吧。”這僧人等翻譯朝石泉說完,這才赤著腳,不急不緩的走向了寺廟的方向。
石泉示意其余人該干嘛干嘛,在翻譯的引領下,獨自跟著僧人穿過一片榕樹,走到了金碧輝煌的寺廟門前,此時小鎮的居民正排著隊進入寺廟去瞻仰剛剛被送回來的佛像,自然也對送佛像回來的石泉異常的熱情。
學著當地人的樣子,石泉坐在臺階上脫下厚實的高腰軍靴和襪子,洗過手之后,打著赤腳,拾級而上跟著僧人翻譯進入了寺廟。
耐著性子對搭自己的順風車順風車過來的佛像拜了拜,翻譯領著石泉進入一個涼風習習的房間,抱著一個還沒成年的僧人送來的椰子,用蘆葦管吮吸著新鮮的椰汁。
直等到一個椰子被他喝光,剛剛那位僧人這才捧著個落滿灰塵的木頭盒子走進了房間。
“這是當初種下榕樹的周先生留下來的”
這僧人給翻譯留夠了時間,語速不緊不慢的說道,“1962年的時候,周先生從東吁逃到這里,他為這座寺廟布施了幾乎所有的身家,只要求能保住那座石碑和這個盒子。”
“那位周先生呢?”石泉皺著眉頭問道。
“當時奈溫正斧對華人的態度不是太好,周先生只在這里停留了不到一周的時間就走了,從那之后就再也沒見過他。”
這僧人摘下眼鏡,仔細的擦拭著鏡片,“當然,我并沒有沒見過周先生,他的事還是我成為這座寺廟的住持之后才知道的,”
石泉起身,認真的朝坐在對面的僧人鞠了一躬,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開桌子上被封紙貼著的木頭盒子。
這盒子僅有兩包方便面落在一起大小,但入手卻極為沉重。當石泉小心翼翼的撕開封條,打開扣在一起的紅銅鎖扣的時,這里面裝的東西卻少的可憐。
石泉先拿出一個做工精致的銀質煙盒看了看,這煙盒上還殘存著一枚貫穿的彈孔,其余位置則是雕刻清晰的CBI戰區地圖。翻過面來,上面浮雕著和石碑上完全一樣的盾形徽章,旁邊還筆畫銀鉤的刻著在墓碑上看到的同一段歌詞。
而這段話的正上方,是“戰場行”三個字,文字的末尾,則用細膩的筆法雕刻著一只搏擊海浪的海鷗以及一朵正在綻放的荷花。石泉深吸一口氣,已經大概知道了這煙盒的來歷。
小心翼翼的打開煙盒,這被子彈貫穿的孔洞之間,卡著一枚同樣被貫穿的勛章,一枚青天白日勛章。
這煙盒里除了勛章之外,還有一枚CBI戰區臂章以及一張被血染成黑色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已經完全辨認不出,但邊緣卻依稀可見有道挺拔的身影。
“咔噠”
石泉輕輕扣上煙盒,將其放回桌子上那個用料扎實的木頭盒子。隨后順手拿起了木頭盒子里的一個牛皮紙信封。這信封并沒有封口,里面也僅僅裝著一張折疊起來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