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樺林邊緣的蘆葦蕩里,三節車廂并列排在一起做起了伏地魔。最先被拽出來的裝甲車廂里,三具散落的鑄鐵取暖爐一如70多年前一樣被重新安放在本該存在的位置。
飽含油脂的紅松樹枝在爐膛里燒的噼啪作響,紅色的火苗不斷跳動中散發著松油的清香,同時也把整座車廂內部烘烤的異常溫暖和干燥。
銹蝕出些許洞眼兒的鐵制煙筒被摻雜了蘆葦竿碎末的泥巴糊的嚴絲合縫,根本不用擔心燃燒產生的煙塵會從中跑出來。而臨時砍伐回來的白樺樹被摩托鋸從中破開鋪在銹跡斑斑的地板上,同時也隔絕了最后一絲寒氣。
隔著夾在中間被罩上了黑色塑料布的防空炮板車,另一節指揮車廂里同樣沒有多大的區別,唯獨那取暖爐上擺著幾個烤的焦香的土豆和一壺蒸騰著香氣的咖啡,顯然,已經有人看上這里準備在這里扎營了。
這可不是他們閑的玩戰爭重演,實在是這些在泥沼里泡了半個多世紀的老家伙們必須讓肚子里的零零碎碎盡快干燥起來。不然的話,等到隱藏在夾縫里的積水結冰膨脹,指不定就會凍壞擠壞什么脆弱的零件。
不過既然這爐火都燒起來了自然也不會浪費,等晚上的時候,原本睡在帳篷里的白俄幫手們完全可以在這里面扎營,只要守夜的人記得看好爐火和煙囪,在這里面打地鋪要比睡帳篷或者狹小的平茨高爾越野車里舒服的多少。
至于會不會害怕這車廂里在幾十年前發生過什么,純屬多慮,對于這些常年和尸骨打交道的挖土黨來說,真要是能冒出個活蹦亂跳的骨頭棒子,恐怕第一時間不是害怕,而是叫醒大伊萬,問問他這個二道販子能不能賣個高價。
在這三節裝甲車廂的外圍,所有的越野車錯落有致的圍成了第二個、第三個圈子,食物的香氣從各輛車里傳出來,飄飄蕩蕩的彌漫了整片蘆葦蕩。
石泉的房車里,大伊萬和娜莎各自端著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羊肉餡餃子吃的不亦樂乎,而在他們的對面,石泉和艾琳娜則各自端著一小杯伏特和對方碰了碰,隨后仰著脖子一飲而盡,這冰天雪地的凍土帶上,再沒有什么比一頓餃子酒更舒服的了。
見這倆人喝完,大伊萬用筷子蘸著醋在充當桌布的衛星地圖上畫了一條歪歪扭扭的直線,“這里距離森林另一邊的鐵路線大概有五公里的距離,除了不到300米的沼澤地之外,剩下的幾乎全是紅松林。”
“你想去探索紅松林?”石泉禿嚕著滾燙的餃子含糊不清的問道。
“去不去紅松林先放在一邊”
大伊萬也不嫌臟,用筷子夾起個餃子丟進嘴里咬了一口,順便還從桌子上拿起一瓣帶皮兒的大蒜丟進了嘴里,等這口餃子下肚,他才繼續說道,“尤里,你就不覺得有哪里不對嗎?”
“哪不對了?”石泉靠著身后松軟的沙發問道。
大伊萬卻并不急著說出自己的觀點,反而問道,“你上午的時候和我說,按照你們的推測,我們要找的虎式是在保護這條列車?”
“伊萬,有話直說,不要那么啰嗦。”娜莎端起酒杯和艾琳娜以及石泉碰了下,直接忽略了賣關子的大伊萬。
“我想說的是,這條列車憑什么值得拿虎式來保護?”大伊萬以說半句話吃半個餃子的頻率斷斷續續的說道,“如果只是為了反攻盧加河方面,虎式應該用在更加前出的陣地,而不是被一條列車拴住脖子。”
“所以你覺得這條列車另有目的?”
“這就要看下午我們能撈出來點兒什么了。”大伊萬卻是不肯說出自己內心深處的猜測,因為他知道那概率太低,低到他都懶得升起去紅松林里探索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