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一笑,趙風宸又恢復了平日那般稚嫩的模樣,踢著腳下的石子邊玩邊走,嘴里嘀咕著:“下輩子,咱兩當一個平凡的爺孫,等您老了,我給您打酒喝,再想法設法偷您的銀子花。”
黃三千背著手,徐徐前行:風宸是泰安的蛟,李避是西楚的蛟,二蛟不成龍,命卻早已纏在了一起。李避總會有一次祥符行,而這趙風宸,便是李避的護身符。
朱耀風看著走遠的一老一小的背影,輕嘆道:“趙家的確不凡啊,十條巨蛟皆有化龍之勢,九條中原蛟,一條西域蛟,夾帶著十五只巨虎……
趙邦啊趙邦,你到底在下一盤什么棋呢?”
祥符皇宮內,趙邦坐在金色的九龍雕刻其上的玉椅上,松開口中滲血的白色手帕,看著跪在面前的黎傾道:
“何運鴻既然準備審閱三軍,那便是要清理雁門關中的雜物,看來這長景岳的李避,就是西楚這條石化之龍的點睛之筆了……
咳咳……
司徒智川終是胸中裝著天下的人,他的妻子之錯,并不能全怪在他的身上。
十五路諸侯的人馬,既然愿意滲透進這皇宮,便讓他們進來即可,寡人一個將死之人,又有什么可擔心的呢?”
黎傾額頭貼著這巨型的西北玉石地面,倒不是玉涼使得心涼,而是他分明感受到了陛下身上濃濃的殺氣。
……
西楚十二皇陵內。
李避看著這位被父親囑托了所有后事的將領。
何運鴻亦在看著這位自己等待了三年之久的西楚皇子。
二人皆是栗帝留下的棋眼,沒有李避,何運鴻終究造的是空勢;沒有何運鴻,便是李避能耐再大,又如何去和整個天下硬碰硬呢?
李避拍拍一身黑袍上的灰塵,輕聲道:“將軍倒是有心了,居然還將當年的素衣留著。”
何運鴻的眼中閃出一絲微光,似是懷念,似是興奮道:“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和栗帝并肩作戰過,這身衣服是你母親送我的,總歸是我對栗帝的一絲懷念。”
何運鴻的眼神轉動著看向戒吹和李之之,李避如何不懂他的意思,瞇眼笑道:“何將軍不用顧及,這兩人皆是我的班底,有話直說無妨。”
何運鴻低眉頷首,輕拍雙袖,單膝跪地道:“西楚末將,參見殿下。”
李避深吸了一口氣,他一直在承認與不承認之間徘徊,以他的性子,愿意醫術慢慢培養自己的勢力。讓江湖人,人人欠他情,這是他自己為自己造的勢。
起初他倒不是很愿意相信何運鴻,李趨沒有給李避留下任何對接何運鴻的口諭,或許這便是栗帝強大的地方。
為李避鋪好了所有的路,讓李避自己選擇。
清明的刺殺,李之之的受傷,可以說是完全將李避推向了這個極端。
自己培養的勢力最可靠,但是泰安會給他時間嘛?
便是一個亡朝睢陽的偷襲,他都束手無策,李避只得選擇這一條路。
還好邊關還是那個邊關,還是西楚的邊關。
所以他選擇了承下這般氣運,才會毫無畏懼地斬殺武德營三位皇朝遺子。
“何將軍請起,在我未成為西北王之前,還望將軍莫要再行此大禮。
西楚的氣運,我接下了!”
何運鴻自然知道自己這般行禮,若是被他人看到勢必會給李避帶來巨大的麻煩,但他等了多年的心,又該是有多迫切?
當年看著栗帝死于自己眼前的悲痛,何人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