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地說完自己猜來的情報,昆定閉緊了雙眼,孫黎楓沒問他,他卻是搶著回答,這無疑是在找死!
但是,昆定寧可自己死,也不愿意身旁之人死去。
下一秒,一柄褐斧生生劈裂子舒!
騎著汗血馬的男子,一拉韁繩,跨過昆定的身邊道:“最好不要騙我……”
經過子舒尸體身邊時,血甲男子拔出了褐色長斧,子舒劈裂的華服中,露出了他背后栩栩如生的一條銜尾蛇。
待著五萬大軍在那人的帶領下離開了城門之處,昆定這才緩緩起身,雙腿無力地坐在街角之處。
跟著昆定前來迎接孫王的迎賓之伍近百人,此刻卻獨活了他一人。
抽出懷中那條繡有鯉魚的毛斤,擦著額頭的汗水,昆定忍住渾身的顫意,兀自咬著牙說:
“孫黎楓未到尋夏城,毛巾會血色毛巾率五萬拒奔軍駐扎白馬軍營。
其中,斗之內力境界的高手十五人。”
只見昆定背后的墻角處,走出一個身姿搖曳的身影,恰是一個面目清秀正眉眼帶笑的小太監。
瘦小的童讓衣著一絲不茍的太監服,腰身自然而然微彎著。交疊于身前的手指正翹著微微的蘭花指,細聲細氣的自語道:
“黎大人托我問候您等,皇城司永不忘您的功勛。
昆定哥哥,節哀……”
昆定收起那卷畫有鯉魚的毛斤,看著小太監搖搖晃晃地離去,這才走回子舒的身邊,款款收攏他一分為二的身體,低聲抽泣:
“莫要怪夫君無能,我又如何是血色毛巾的對手呢?”
于毛巾會潛伏了十年之久的二人,卻不想今日便被斬殺一人,毛巾會是發現了他,還是沒有發現呢?
昆定不敢賭……
抱著那合不攏的子舒的尸體,昆定心頭生出一絲濃濃的愁苦。
當年千名孩童面對皇城司養盅的考核,唯有子舒、童讓和他從千人中被選拔出來。
童讓步入了黎門,他們卻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三人重聚之時,卻不想一人身死,活著的二人莫敢相認。
六歲習武,七歲殺人,八歲便是千石高手。
二十年的時間,子舒與昆定距離小宗師的門檻只有一步之遙,在這個不允許有情緒的皇城司,二人暗自鼓勵著走過了多年的黑暗。
面對世間他人,二人的表情不會有絲毫的變化,便是美冠天下的嬌艷女子也好,還是身材勾使千萬男子的嫵媚尤物也罷,皆是不會讓昆定動情。
這世間,除了皇城司的黎傾,昆定眼中的人只有子舒一人。
沒有親身經歷的黑暗,如何能感同身受生存的不易?
無形中,子舒便成了昆定生存的意義。
子舒在,便是皇城司布下弒皇之大逆不道,昆定一樣敢做;
子舒亡,這世間江湖廟堂,對昆定又有何種意義?
抱著子舒冰涼的尸體,想著清晨還抱著自己的男人,在這一個卻只剩著合不上的眼睛。昆定無聲地抽泣著,迎著紅熱的暖陽,昆定卻覺得這世間如此寒冷。
顫抖的雙手慢慢捏成了雙拳,解下自己的衣物,露出結實的上身,昆定蘸著子舒的鮮血,在自己的胸口畫了一個大大的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