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來自平民家庭的孩子,因為家境貧寒,不得已投靠大的宗派,自幼吃苦反而更珍惜現在的生活。
即便是拳腫腿麻,也絲毫無人偷懶。
王侯將相之子,學武是為了生活;
而這些孩子,則是為了生存。
整齊的喊殺聲,不絕于耳。
坐于后院之內的李避之眾,聽清這般清脆的呼喊聲,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莫泊懷看著李避似有追憶,卻也不忍打斷,靜靜地泡著手邊的茉莉花茶。
院內并無其他雜物,四周皆為白墻,空蕩的院落中只有一塊橫豎只有五步的毛毯。
毛毯似是來自西域,條條斑駁的紋路帶著異域的色彩,平時用于八震門內弟子切磋的位置,此刻正躺著一名中年男子。
如龜一般的三角眼,其中帶著獵人一般的犀利的目光,斜飛的英挺槍眉,削薄輕抿的唇。
此人橫躺于院中,卻又一股臥槍之勢,只是此勢不全,似有缺漏之因。
“莫門主,客人拜訪,不給賜座也就罷了,為何連口茶水都不給?”
莫泊懷捋起一絲白發,也不將茶水倒入杯中,順手便將茶壺直接拍出。
青藍色官窯燒制的茶壺,旋轉著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沒有絲毫茶水露出,穩穩地落在了橫臥之人的手中。
“呸!”
仰頭順著茶壺嘴喝下燙茶的男子,猛然坐起身將喝進口中的茶水,全部吐在地上,捂著嘴破口大罵道:
“莫老兒,你當真是欺人太甚,若不是我有求于你家的嚴藥師。
今日我非得拆……”
看著莫泊懷變了臉色,此人終是沒有說出后面的話語。
莫泊懷捏著手中的空碗,輕聲道:“若不是你對八震門有照顧之恩,你覺得老夫會讓你躺在這里?年輕人,知足吧……”
莫泊懷的年紀遠大于梁澤惜,輩分算起來也是梁澤惜小師爺的級別,叫年輕人也就不為過了。
李之之一手托著下巴,坐在圓桌之前,疑惑道:
“梁門主,我哥真的是我們廟里醫術最高的和尚,你怎么就不信呢?”
橫臥之人,正是侃爺口中所說,被戚胡琉擊傷的破槍門門主梁澤惜。
梁澤惜看著四個光頭,卻是不再言語,任誰也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會是醫術甚高的郎中。
李避也不強求,既然對方不放心自己,也就沒必要熱臉貼個冷屁股。
從回憶中醒來的李避,在梁澤惜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力量,只是一時間,他又想不起這般力量源自哪里。
轉動著手中的紙條,這是日輪花借著楚二之手,傳給他的消息。
這一次的武林大會,可是有不少諸侯都來了這姑臧城,一方面是窺伺武林盟主的地位,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探究有可能復國的選夏。
似乎最近以來,隨著李避的活動,遺朝皇子們都開始活動了。
只是不知此次大好的機會,又會出現幾位故人呢?
李避緩緩展開手中最后一個紙條,一般來說,字越少的紙條,消息便越重要:
“趙侃,至姑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