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進入此殿的,皆是在泰安皇朝名震一方的人物。
左尹等一朝文官十人,疊手相立。
十四位諸侯按名號順序相排,九位皇子對側而立。
眾人之中,又以一身布衣的何運鴻,和那一身白袍的韓風宸,最為顯眼。
二人一左一右,雙手交疊于身前,立在距離趙邦最近的地方。
趙邦從坐在這里已有半炷香的時間,似是在平復坐轎而來的疲憊,全然無絲毫血色的面上,費力地撐著眼睛,空洞而無神。
趙邦一手拄著額頭,看向前方道:
“尋夏城西北王,何運鴻。
宗周孫王,孫黎楓。
明州宋王,宋岳仝。
錢塘蘇王,蘇君臨。
幽州石王,石鹿閔。
姑蘇崔王,崔佳述。
兗州沈王,沈紀棠。
徽州安國侯,安江曄。
益州宣平侯,孟謙恩。
成周信武侯,羅元熹。
長樂平左公,樂正嵐。
廬州天策公,彭逸柯。
金陵定江伯,江曄。
楚庭望北伯,楊星喬。
廣陵昌平伯,鄒陽熙。”
趙邦費力地叫著這些名字,似在如數家珍一般,聽著被點之人的回話后,才會點到下一個。
看著十五人畢恭畢敬地跪地行禮,趙邦忽而以淚洗面道:
“六王四侯,二公三伯。
正是因為你們,朕才能打下這片江山。
可是朕今日的心,卻很痛……”
趙邦忽而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九位皇子齊齊起身,就要上前。
似是瞥到眾人的動作,又覺得有所不合適,其余八名皇子又紛紛止住了腳步。
唯有離趙邦最近的韓風宸,沒有絲毫忌憚,捧著懷中的手絹,直行而上。
趙邦看著韓風宸,微微一笑,接過那白凈的手絹,擦去手中的血跡。
這次的咳血,可于過去全然不同,韓風宸分明看到了手絹中,那塊狀的碎片。
莫不是,趙邦咳出了自己的內臟?
“御醫!”
趙邦輕輕拍了拍韓風宸的肩膀,止住了他的呼喊,示意他退下。
韓風宸本就是赤子之心,不喜歡這皇宮中的爾虞我詐,見著趙邦吐血,如何能坐視不理?
趙邦搖頭苦笑,雙手朝后一揮。
一道藍衣宦官,雙手抱起韓風宸,飄然歸于遠處。
童讓見趙邦要繼續說話,為了止住這大皇子的吵鬧,不得不施出點穴術,止住韓風宸的動作。
輕跪于一旁,童讓不再作聲。
環顧整個拜祖殿中,竟是無人敢和趙邦對視。
趙邦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
“生老病死本就是命數使然,誰都難逃一死。
只是這死又分很多種,壽終正寢是一種,拼死拼活也是一種……
只是朕沒想都,朕的得力武安侯,居然會走在朕的前頭……”